安離眼睛彎了彎,點點頭,像是一點不在乎蘇文溪話語裡帶的刺一樣。
“你好,我是安離。”
陸長洺心裡有些不舒服,在安離旁邊坐下。
“文溪,這是安離,是我……男朋友。”
蘇文溪笑了一下,說:“早有耳聞,聽别人提到過。”
陸長洺皺了皺眉,有些詫異蘇文溪此刻為什麼突然變得有點不解風情。
他下意識朝着安離看去,安離垂着眼睛,很安靜,沒什麼特别的反應。
陸長洺覺得更難受了。
以前别人在安離面前提到蘇文溪,安離總是會很難受,臉上很勉強,笑不出來。有時候還會偷偷躲起來哭。
陸長洺原來覺得安離矯情,本來就是頂着蘇文溪的名頭來接觸他的,有什麼好哭的?
現在安離眼看見蘇文溪坐在他面前,說着有些奇怪的話,他沒什麼反應了,陸長洺卻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一個人真的會一夜之間就變個模樣嗎?
沒有人能回答陸長洺。
蘇文溪對安離很感興趣,把安離從上往下看了個遍,其實沒看出太多哪裡和他一樣了。無非就是鼻子?嘴巴?可能有些像吧,身體那麼纖細,像沒吃過飯一樣。
但是長得很漂亮,不是女氣的美,就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媚氣。整個人沒有臉上那種豔麗的妖,反而氣質看起來很乖很安靜。但是眼神卻冷冰冰的,不像什麼軟脾氣的人。
蘇文溪挑了挑眉,感到一絲興味。
之前有人和他打報告,說陸長洺養了個和他很像的小玩意。
他不缺追求者,當然也分得清楚陸長洺對他不是喜歡,而是一種把他刻闆印象化的欣賞,喜歡的不是蘇文溪本人,而是蘇文溪這種标志。
蘇文溪也不覺得冒犯,反而很願意和陸長洺交朋友。
不過聽說這件事之後還是多少有點好奇的。
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但是來都來了,蘇文溪必定是要來找點樂子的,他今天就是沖着安離來的。
還好,沒讓他失望啊。
幾個人都沒開口,還是蘇文溪率先打破了沉默。
“安離,你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唔,按你們的話說,我是搞藝術的。”
安離當然知道,陸長洺的卧室還挂着蘇文溪的畫。
很大一副,空空茫茫的,畫着海和落日,色調很暗,有些壓抑。
蘇文溪從包裡拿出兩張票,放在桌上。
“我的畫展馬上就要開了,剛好還剩兩張,我很期待你能來。”
陸長洺把那兩張票接過,說:“我們會去的,今天有點事,你先走吧。”
蘇文溪還是第一次被陸長洺這麼趕人,清雅的臉上挂上了一點錯愕:“長洺,我做錯什麼了嗎?”
陸長洺眉頭緊鎖,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從來沒想到過蘇文溪會和安離見面,應該是說他之前壓根沒想到安離會在他身邊待這麼久。
蘇文溪和安離見上面,是陸長洺從來沒有料想過的發生。
他現在感覺心髒像被一根線吊着一樣,想要抓着安離的肩解釋。
“不是,文溪。”陸長洺有些煩躁,“我想和安離談一點事情,有事我們晚點說。”
“哦……是替身那件事?”蘇文溪直接說出來了,那雙笑眼盯着安離,聲音很溫柔:“你長得和我不像的,别太相信那些傳言了。”
安離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傳言,其實在場三個人都清楚。
陸長洺心頭大震,直接站起來,擋住安離,對蘇文溪冷聲說:“别說了,你出去。”
蘇文溪笑容斂了斂,有些傷心似的:“抱歉。”
但是并再沒有多說什麼,看了陸長洺一眼,起身離開了。
走的時候,蘇文溪看了一眼放在玄關處的行李箱,嘴角似有似無地勾了一下。
陸長洺看見蘇文溪走了,努力按下自己心頭一團亂麻。
他沒想到蘇文溪會直接把這件事說出來,就像是在羞辱安離一樣。
陸長洺坐在安離的旁邊,壓着聲音輕輕說:“……醫生說要輸三天水,乖一點,别鬧了,好好在這裡待着。”
安離擡眼看向陸長洺:“我沒事的,如果你實在擔心,可以把藥寫給我,我自己去醫院輸液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