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牌娘子許相逢聽聞有人在尋梁越最善歌的人,是個意外。
侍奉她的小丫頭正好路過劉奂他們進來的時候,回去她便将此事作為樂子和許相逢提了一下。
“那兩位小公子像是被誰诓騙來的,還手拉手呢……已經被蔣媽媽帶去天字房了,回頭必定被騙個幹幹淨淨!”
許相逢不由得蹙眉。
小丫頭走後,她還是放心不下剛剛小丫頭口中說的“人傻得要命”的小公子,還是決定站起身去尋找那位掌管倦花樓的蔣媽媽。
她一路疾步尋過去時候,蔣媽媽領着一個抱着琵琶的姑娘正準備往天字号的雅間走,便被許相逢攔下了。
蔣媽媽尚且不知道許相逢是要做什麼,若是其他姑娘,她倒是還可以訓斥,但是許相逢不僅是這倦花樓的頭牌,背後還站着葉家公子做靠山。
此人風頭正盛,蔣媽媽選擇不與她對上,面上浮出笑容,想要敷衍她一下,沒想到許相逢是來說起那二位公子的事的。
蔣媽媽本來不耐煩,但是她轉念一想,便順着話講,最後把那琵琶抽來向她懷裡一塞。
許相逢莫名其妙的代替了剛剛那個姑娘去天字号房。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劉奂在給裴桢看手相。
裴桢發現劉奂她最近可算是和算命磕上了。
劉奂這人很是奇怪,對待此類鬼神之說處于一個信和不信的中間态。
而且哪怕這人像個牆頭草,她也兩邊進行了深入了解,各種專業詞彙信手拈來。
這就造成此人說起這些東西的時候非常能迷惑人。
許相逢一眼看見便是兩個年輕公子,比較矮的那個有着一雙丹鳳眼,目光流轉如同流水,五官卻秀氣柔和;比較高的那個眼角有一顆小痣,相貌優越氣宇軒昂,低眉時候看對面那人眼裡皆是笑意。
許相逢覺得自己根本插不進去這二人的氛圍。
等等,這二人該不會……
劉奂見人來了,擱下剛剛的話題。許相逢向着二人行了一禮,道了自己的名号。
這二位公子果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愣頭青,可能還是外地人,在聽到她的名字後二人都沒什麼特别的反應。
梁越能來倦花樓的,大抵都知道她的名字,更是知道葉家公子與她鬧出的那些風流事。
許相逢一雙桃花眼,生得明豔亮麗。
劉奂自是在皇宮待過這麼久,見過的美人數不勝數,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如許相逢這樣突出富有攻擊性的美。
劉奂不禁感歎:“‘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我見姐姐你氣質并非尋常,明如桃花海棠,也是‘勝卻人間無數’的。”
裴桢原本沒怎麼注意眼前的許相逢,聽到劉奂這樣稱贊,不由得認真端詳起許相逢的容貌來。
許相逢沒想到居然與這人一見面就得了這樣的稱贊。她從前不是沒被人稱贊過自己這副模樣,但是像劉奂這樣直接又單純不帶任何其他意思的倒是第一次。
她不由得笑:“公子說笑,奴家恰好有着一身錦繡皮囊,不值當的。”
劉奂絲毫不知道旁邊裴桢已經開始在内心比較起了自己和許相逢誰長得好看了。
劉奂繼續說:“哪裡?美人在骨不在皮。如此美人自有一番自己内裡的風骨在的。”
許相逢被此話說得極為服帖,同時更是好奇眼前這二人的來曆。不過刺探客人的消息乃是大忌,她亦是沒什麼多言的。
許相逢抱着坐下,道自己乃是鸨母尋來的歌女。
劉奂說要找唱歌的也隻是個臨時端出來的理由,她隻轉頭看裴桢:“你想聽什麼?”
裴桢見到此人絲毫不知道自己有着愛贊美别人的毛病,無奈接受了劉奂确實是個呆瓜的事實。他不欲為難這位許娘子,随口道:“并無偏好,許娘子彈唱最熟悉的曲子即可。”
許相逢點點頭,撥弄琵琶一聲,彈唱起自己最熟練的《梧桐調》來。
“昨夜小樓聽風,泠泠吹雪玱竹……”
這首《梧桐調》是從北邊來的,據說是前幾年去過雪鶴公子的文人為了稱贊他所作。
辭藻清麗,許相逢很喜歡這首的第一句。
她有時候真的覺得,有着這樣風雅名字的人真是叫人羨慕,那遠方的雪鶴公子單憑名字就同尋常人不一樣。
一曲畢,劉奂很捧場地稱贊:“真好聽!姐姐真厲害!”
她轉頭問裴桢:“這個是寫給李玱竹的?”
裴桢也聽過,點點頭:“李兄的字便是如此來的。”
那他怪風雅的。
“二位公子原來也認識那位雪鶴公子嗎?真是失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