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幾個人輪番圍攻,俠客頗’委屈’地沖庫洛洛抱怨,“團長,不帶這樣直接說穿的啊。”
“哇靠!居然是真的!”芬克斯毫不顧忌飛坦就杵在一邊,咂着舌捶了俠客一拳,“嘿嘿,我說——你打算怎麼搶?”
“俠客和飛坦……”窩金也咧開嘴大笑,“哈哈!我買俠客赢!”
“我也買俠客赢。女人都吃他那套。”信長緊接着表态。
“哎——都買俠客,這賭局可不成立啊。沒人要押阿飛嗎?”芬克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不然,你們幹脆輪流上好了。反正以前也不是沒試過……”
“閉嘴!”
“芬克斯,别說了!”
飛坦和俠客的臉色都沉了下來,适才嬉笑的氣氛頃刻間便冷透了。信長和窩金互相交換一個眼神,都顯得有些驚訝和意外。
他們是認真的?
其實芬克斯說的那些,并不算是多麼出格的話。比這更胡鬧、更荒唐的事,早幾年前的他們也絕沒少幹過。但唯二恪守的準則:除了旅團本身的利益高于一切外,成員間彼此保留适度的距離,對夥伴重視的事物予以同樣的尊重……當然,這原不妨礙蜘蛛們去争奪同一樣東西。
從話題被岔開瑪琪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現在當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時,她忽然開口了,“團長不去嗎?”
暗金色和濃綠色的眼睛同時轉了過來,正好看見庫洛洛的微笑裡多了幾許詫異……并不像刻意裝出來的。
“我為什麼要去?”他沒有正面回答,又補充了一句有點莫名其妙的話,“瑪琪,你是覺得我會去嗎?”
“團長,你說過她是糖果。”
瑪琪的回答卻更古怪,很顯然這是因為存在着某些隻有她和庫洛洛才知道的隐秘。飛坦的視線慢慢移到了瑪琪的臉上,陰影在暗金的眸子中幻變翻騰,像是暴風雨來臨前遮天蔽日的烏雲。
“你想說什麼?庫洛洛也看上了我的東西?”他的聲音明明很低啞,卻有種徹骨鋒利的感覺,好似一把冰做的尖刀抵在衆人的耳膜上。
“飛坦,别對我用你那一套。”瑪琪也冷冰冰地說道,“你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去問團長。你為什麼不直接問他,是不是也想要那個女人呢?”
情況變得愈加詭異,就連火焰的勢頭似乎都在壓抑扭曲的氣場中矮了不少。
芬克斯雙手環胸,忍不住對信長和窩金小聲吐糟,“一個、兩個、三個……團長真看上那丫頭了?她有什麼巫術嗎?我們以後不會也中招吧。”
“去你的!别亂說。”信長用刀鞘頂了芬克斯一記,“開玩笑也分下場合。”
兩人的對話就如同顆小石子投入波濤洶湧的巨浪裡,無波無瀾很快就沒了蹤影。
“好像……是真的哎。”芬克斯又嘀咕了一句,可再沒人搭理他,每個人都在看向驚濤駭浪的源頭。
飛坦仿佛是猛烈的冬季台風,又冷又硬,肆無忌憚地釋放着殘虐的氣。俠客則是另一股完全相反的溫帶低氣壓,看似平靜卻随時會化為龍卷突然爆發。
而身處夾擊中心的庫洛洛卻聳了聳肩,“我對她沒有你們想的那種興趣。”
飛坦幾乎是瞬間就領悟了庫洛洛的意思——沒有否認,即為存在。
他們是蜘蛛、是強盜,’争奪’是烙印在骨血裡的本能。自然也不懼怕和任何人競争,更何況還是從最強的夥伴手裡搶奪’獎品’……類似快感的興奮開始在中樞神經内狂湧奔流,飛坦的嘴角彎起了一道薄薄的弧度。
“那是哪種呢?”
“唔——”庫洛洛擺出了思索的表情。幾縷細碎的黑發垂落在他的耳朵上,襯得深藍色的耳墜也像是發出了幽光。
熊熊烈火焚燒着四周的一切。建築物内的溫度早已高到了常人難以忍受的地步,時不時還有大塊磚牆砸落下來。旅團成員們卻對此視若無睹,全部靜默等待着庫洛洛的答案,沒有催促……庫洛洛撩起耳邊的碎發,結束了這段不算太長的思考。
“首先,女人或者男人對我來說并沒有什麼區别。當然——”庫洛洛若有所指的笑了一下,“醜陋和美麗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但那也僅限于站在欣賞、收藏的角度來看。單就實用性而言,都是一樣的。”
“呃……團長這是通吃的意思?”
芬克斯按耐不住才嘟囔了一句,就馬上又挨了信長一下手肘,“噓!别打岔。”
這一次小石頭引起了庫洛洛的注意,他看向芬克斯微微颌首,“用于排解生理欲望……兩者在構造功能上沒有太大的差别,剩下的不過是個人喜好問題。但我所指的……人與人之間最大的分歧,從來不是來自性别。”
在流星街,或許是因為女性人數稀少,男女的區别被有意模糊,很多時候替代是種非常普遍的選擇。蜘蛛們并不對此感到驚訝,隻不過庫洛洛很少會主動談論這方面的話題,讓他們多少都覺得有點意外。
庫洛洛·魯西魯永遠那麼冷淡。
他從不參與強化系們的尋歡作樂,也從不接受送上門的自薦,至于自不量力的垂涎更是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太多類似的情況一遍遍重複,甚至導緻了在旅團正式成立前,芬克斯和窩金都不止一次的産生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不行?
當然,他們很快就通過幾次集體行動,清楚了庫洛洛絕不是不行,他隻是……
“所以,我沒有把她看作一個女人,我的興趣也和她是男是女毫無關系。”庫洛洛終于講到了重點,“我隻想知道所謂的未來……她見過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等到找出那些秘密後,容器對我來說并沒有什麼用處。”
庫洛洛剛說完,搶在飛坦之前俠客就率先開口了。他臉上是罕見的嚴肅表情,就像是結了層厚厚的冰,連大火也無法将其消融。
“團長是要打破容器來挖出裡面的秘密嗎?”
“如果可以倒出來,保留一個完整有趣的瓶子也很好。”
“……我會想辦法。”墨綠色的眼中是浮動的冰水,大片大片碎裂的火光落在裡面成為陰郁的灰。
飛坦突然偏過頭盯住了俠客,不過卻終究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那麼就這樣吧。”庫洛洛平靜地重申了一遍最開始的命令,“從這裡出去後,我會去找派克、富蘭克林。信長、窩金你們先和小滴彙合,等确定安全後再自由行動。飛坦、俠客……”他的語速一點一點放得更慢了,“動手的時候不要大意……機會以後還有,決不允許一個人擅自冒險。”
無人反對,幾秒鐘後蜘蛛們的腳步無聲地踐踏過火中殘骸,走向了室外鼎沸的喧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