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軍衆人忍不住屏息,陶鈞汗慢慢從手心中滲出來,他搓弄着手指,緊緊盯着那邊,對小紅道:“待會兒,若是我們對上了,你回去報信。”
小紅身手不遜色于其他人,更重要的是她專攻刺殺,走的是敏捷的路數,如果真的交手,她絕對是隊伍中速度最快的,讓她報信最為妥帖。
小紅開始沒說話,半晌才扯扯嘴角回答:“真會差使人。”陶鈞知道她這是答應了,小紅也知道他有救人的意思在。
“嗚!娘!娘,我好疼!嗚嗚嗚。”那個被擄來的孩子扯着嗓子哭喊着,溺兒尖聲尖氣的叫聲不斷傳來:“賤人!叫什麼?不許叫!吵死啦吵死啦!”
牧大娘背對着這邊,小紅她們看不清楚她的面色,隻能聽到此人不緊不慢地勸道:”好了好了,溺兒,别這麼踹,仔細給人身體踢壞了。”
溺兒又妒又氣,在周圍水匪的驚呼中撲過去。
“啊!”男孩凄厲的叫喊乍起,林子中蟲子的鳴叫都頓住了,陶鈞一個激靈,差點崴到一邊去,好在小紅眼疾手快地把他摁住。
帶男孩來的那個高個兒水匪連忙上前把溺兒提起來,羅家軍衆人這才看清楚,這小姑娘滿嘴血,拼命倒騰着小腿。
“大奶奶,這人可别給我咬壞,您那邊要是沒把人帶來,這人我可是要帶走還給人老子娘的,這弄傷了……”高個水匪留一半話沒說,展臂把溺兒遞出去。
牧娘子手底下的水匪把溺兒接過來拎着,站到她身後。女人拍拍手,笑着上前拍拍高個水匪的胸口,語氣黏膩:“這位兄弟,你家大當家還不清楚我是什麼人嘛?”
大當家,陶鈞心中念叨一遍,通天龐的人,他跟牧大娘做什麼交易?舔舔嘴唇上的硬皮,陶鈞心中有個不好的念頭打轉。
“既然你們大當家把人給我送來了,那答應的事定然給你們安排地妥帖。”牧大娘轉身向男孩倒地的方向走去,解開右臂上綁着的繩子,俯下身去,踩住男孩的背,左右手拉開繩子套在他的脖子上,慢慢收緊。
“咳咳。”男孩先是痛苦地咳嗽兩下,後來隻能發出“額額額”的動靜,旁人沒有阻攔,溺兒也停下掙紮的動作,睜大眼仔細看。
草叢中,陶鈞慢慢攥緊拳頭,呼吸沉重幾許,小紅不禁伸手去摸袖子裡的細刀,其他弟兄也多多少少屏住鼻息。
女人不緊不慢的聲音還在傳來:“你們大當家要的人我們可抓住了,這在軍營裡的娘們,可比在府裡的小爺難弄來。”
她松開繩子,重新直起身,垂眸看地上男孩捂着脖子張着嘴,發不出聲音的男孩,他顧不上被溺兒咬得血肉模糊還在滴血的臉蛋,隻是雙手摸着自己被勒青的脖子抖着身子流淚。
心中猛地一跳,小紅擡起腦袋瞪向牧大娘,什麼意思,是她派人抓走了小姐?是她!
這下換陶鈞伸手按住小紅了,因為她袖子裡的刀已經隐隐露出半截,刀尖插進土裡,雪亮的刀身仿佛難耐地發出嗜血的叫聲。
“人,已經送到船上了,叫你們大當家自己去找吧,”把繩子一圈一圈重新纏上右臂,牧大娘語氣魇足,“廢了老娘不少功夫呢。”
身形高大的水匪嘴裡笑道:“誰不知道大奶奶您的本事?女人到了這地界,哪個不是任由大奶奶您拿捏?捉來兩個肩不能抗的大小姐想必也不費您什麼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