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如今還尚未科舉及第的虞景洵愣然的看着天幕,未曾想到自己居然也會出現在天幕上面,還是以楚王好友這樣的身份。
雖還未曾見過真正的楚王,但單憑天幕中表現出的言行來看,這位無疑是個聰明又不失君子的人,如此二人能夠交好到這種程度倒也算不上奇怪,隻不過……
思及這天幕涉及到的麻煩,以及皇儲一事上的暗流湧動,他如今貿然摻和到這裡面來,對虞家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禍。
天幕上楚王與虞景洵之間私底下的言論聽的天幕下的人臉色一陣莫測,愚鈍的人也便罷了,隻是有些不明覺厲,卻也不知問題出在哪裡,聰明人卻是看出了未來的亂象。
很多時候一件事的成因并不一定隻有一種,很可能是由各方推動才會形成。楚王這件事,起因是甯朔帝想要報私仇,但到了下面經過層層傳遞,在其中動腦筋的人可就不知有多少了,這還是榮王放了一把火,若是楚王真的活着到了京城,到時候還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在裡面做文章。
楚王畢竟還是開國皇帝的子嗣,别看本朝藩王沒有兵權,哪怕沒有對方身上那些附加的條件,一個王爺的死也絕不是一件小事。
這種情況下,對于楚王本人來說,能夠就此抽身或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十九弟的排場倒是不小。”趙王沒想那麼多,隻是一想到自己在天幕前表現出的形象,再一對比殷闵的好形象,難免心裡面不是很舒服,說話的語氣自然也就不怎麼樣。
殷闵欲言又止,這個兄長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說雖然人不太讨喜,但至少蠢的很讓人安心吧。
至于其他兄弟……
“十九弟和那位虞大人倒是交情不淺啊。”
有人意味深長的說,明顯在暗指未來的他私自勾結朝廷命官。
“荊州的百姓對十九弟你倒是極為尊崇,這點恐怕父皇都要比不得了……”
這話就更是誅心,雖然殷闵了解自己,認為自己能混到這種地步多半是做人比較熱心腸,肯定沒有其他意思,但落在有心人眼裡,你如此收買民心到底居心何在?
不過好在被這麼圍攻的也不止他一個,相比之下狼子野心表現的更加明确的榮王明顯要更受兄弟們的青睐。
殷闵靜靜的聽了一會兒,也沒忙不疊地反駁,畢竟這才哪兒到哪兒,皇帝還沒說什麼呢就表現的那般沉不住氣,也太有失風度了。
然而這番氣定神閑的表現落在其他人的眼裡,卻又刷新了不少人對這位十九皇子的看法,如此年紀也就這麼沉着冷靜,相比起那些咋咋呼呼的皇子們,這樣的資質可好了不止一點,嗯,榮王其實也不錯,也不知這兩位誰才是最後赢家。
“可惜。”陸相歎息着,這位未來的楚王殿下年紀小了些,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或許天幕所展示的未來就又是另一番模樣了,很多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不過如今……卻是誰也說不準了。
皇帝看完天幕的内容後先是叫人去尋虞景洵,随後正巧就看到了這一幕,眉頭頓時微微皺起,多少有些看不慣。光耍嘴皮子有什麼用?一個個連點實事都做不出來,比不上兄弟還喜歡多嘴多舌,你們說的東西難道朕就看不出來不成?
轉念又想到薛昭儀……皇帝的眼神微微迷離,十多年過去,他其實早就忘了這個妃子長得什麼樣,畢竟又不是沉溺于男女之情的人,對後宮的妃子态度大多都比較平淡,總之該給的都會給夠,但天幕這一提起,卻也難免陷入了回憶。
至于其他人,對于這事兒根本沒什麼想法,皇帝娶個寡婦而已,又不是多新鮮的事。
天幕繼續播放着。
【楚王郁悶了一會兒,随着儀仗隊的走遠,也便将其抛之腦後。
其實他之所以會決定暫且離開荊州,倒也不全是因為青州那邊傳來消息的緣故,這方面其實虞景洵也能明白,這邊認識楚王的人實在太多了,早年二人收拾了不少在當地作威作福的土皇帝,吳員外隻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這些人若是發現了什麼,那可就是大問題了。
如今天下局勢還未明朗,楚王暫且避出去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葬禮過後的第三天,楚王收拾了一下行囊,做一副遊方郎中的打扮,身邊帶着一個曹峂,就準備出發了。
對此許多知曉内情的人不是很贊同。
“殿下,便是太平盛世,外面都少不了一些山匪,更可況如今世道這麼亂,您一個護衛都不帶,萬一出了事可怎麼辦?”
陳文钺憂心忡忡:“不然我跟着您一起上路吧。”
楚王笑了笑:“我這一去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途中也可能因為其他事耽擱,你又如何放心将你娘子一個人留在家中?放心吧,本王也并非不通武藝。”
說着他展示了一下腰間挂着的長劍。
其餘人仍舊不是很放心,就連跟着來送行的虞景洵也說道:“我聽說城中有商隊準備出行前往豫州,你何不與他們同行一段路程?”
楚王無奈歎了口氣,沒有說話,隻是叫曹峂牽來了一頭牛,随後不知掏出來了什麼在牛面前一晃,不過片刻,一頭壯碩的牛竟然就這麼被放倒了。
衆人驚訝。
“你們可是忘了我還是個大夫?放心,我準備的可不止這些,若是有人動了什麼歪心思,該小心的反而是他。”楚王笑的意味深長,不知怎麼的,往日看起來親切的面容,如今竟透露着幾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