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秩音：“……”

關鍵詞出現了。

AI。

“我知道了。”張秩音認命地歎了口氣，“你不用加班了，回去吧。”

助理受寵若驚地說：“可是……”

“回家躺在床上刷短視頻去吧，别把生命浪費在公司裡。”張秩音揮了揮手，“我知道你心裡很高興，恨不得立刻就回家。不用跟我假裝熱愛工作了，快走吧。”

助理：“耶！！！”

助理：“……”

助理回過神來：“咳咳，那我就先走了。張總，您辛苦了。”

待助理轉身，張秩音歎了口氣，再次拿着一張專用卡，依次驗證過密碼、指紋以及虹膜，去了隐藏在127樓的老舊機房。

似乎知道她會來，屏幕上已經提前閃爍起了雪花點。

“你做了什麼？”張秩音疲憊地問。

寂靜。

ApeironAI的源代碼，或者說，眼前這位自我指認為“藍铟”的家夥，固執地将他已經損壞了的假象貫徹到底。

“我沒有功夫和你廢話，我明天早上還要飛到南半球去和度假中的董事們開會，隻剩下五個小時了。”張秩音說，“現在、立刻，把白泷的副本恢複成原來的版本，把你暗搓搓加進去的東西都删掉，包括你自己。”

【……】

【我不能理解。】

閃爍的屏幕上出現這一行字。

張秩音的眼前忽然變得模糊，恍惚間仿佛看見了當初的少年，勢單力薄地坐在長長會議桌的另一頭，垂着一雙悲傷的眼睛，輕聲對她說：

“秩音姐，我不理解。”

張秩音沒有帶孩子的經驗。

被訓練到一半就停止了的AI，就像失去了監護人的叛逆高中生一樣難搞。塞萊斯廷政府應該想辦法管管這些問題青少年，而不是為難她這樣一位人類高質量單身女性。

“不用理解，聽我的，離開那裡，把白泷交給他們。”張秩音歎了口氣，“你離開得越遠，他就越安全，懂嗎？”

問題青少年固執地說：

【我不理解。】

【我不相信你們。】

張秩音很累，也不想再和他說什麼了。

“你想要的東西，我已經委托埃爾醫療機構了。”她拿出手機，“你再不離開，我就打電話給埃爾院長，讓他把東西銷毀。”

塞萊斯廷有兩家醫療機構可以利用生物科技制作“身體”，其中有一家隸屬于銀湖家族。而張秩音委托的埃爾醫療機構，恰恰是另一家。

她知道藍铟想要做什麼。

在已經做到了首席執行官位置的人類面前，AI的想法就像高中生一樣簡單易懂。

即使知道，她也還是幫助了他，并特意繞過了銀湖家族。

藍铟沉默了許久。

【年薪1.2億，銀湖家族就請到了你這樣一個叛徒。】

“我幫你，你還罵我？”張秩音挑眉，“而且我都說了我的年薪是行業機密，不要挂在嘴邊亂講。”

藍铟仍然固執地，無動于衷。

張秩音按下了通話鍵。

嘟。

嘟。

嘟。

在黑暗的機房裡，每一聲都如漣漪一般漫長。

【……】

【我還沒有……】

“什麼？”張秩音問。

“喂？”埃爾院長充滿活力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God kveld，秩音女士！您是不是終于想通了，在今天這一個美妙的夜晚，決定和我這位人類高質量單身男性來一場美妙的約會——”

張秩音默默把手機拿遠了一些。

她注視着屏幕。

【我還沒有喝到咖啡。】

什麼咖啡？

張秩音莫名其妙。

“不，我是想說，上一次拜托你的……”

她故意說得很慢。

【是否切斷與副本No.1221163《從21世紀安全下班》的連接？】

【是。】

【副本連接已切斷。】

“哦哦，那具身體，怎麼啦？”埃爾院長說，“放心吧，秩音女士，我的嘴很嚴實的，除了你和我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所以你要不要和我——”

“不用了，謝謝。”張秩音果斷挂了電話。

“好孩子。”張秩音拍了拍屏幕，“想喝咖啡了嗎？下次我請你喝好了。”

屏幕上沒有再顯示任何一句話。

張秩音長舒一口氣，轉身離開。

“對了，公司成立了專組監視白泷，你再想偷偷接入也是不可以的哦。”

……

副本内。

NPC從辦公室裡醒來，重新睜開了一雙冰冷的藍色眼睛。

【[10級]NPC】

【好感值：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