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了握掌心,暫時把幻覺排除了。
還有兩種可能。
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他們沒來的及喊白泷就走了。
——概率比較小。
第二,人沒有動,但是牆壁或墓道動了。
——可能嗎?就在剛剛的一小會兒裡,白泷身後的整條墓道都換掉了,他竟然毫無察覺?
白泷忽然想到歌者說:
“白虎丘陵是活的。”
霎時,更深處的山體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虎嘯!
随着這一聲虎嘯,整條墓道都開始震動,墓頂有碎石不斷落下,砸在白泷身上。
白泷心說:埋在這裡的大老虎要是複活了嗎?!
而随着碎石簌簌落下,墓道竟然發生改變,現出上方的一個隐秘洞窟。
……來都來了。
白泷靈感大爆發,用剩下的礦石材料做了一個可伸縮三爪鈎,用它攀上了洞窟。
眼前豁然開朗。
在這縱橫交錯的洞穴之中,竟有一塊幾百平方的空地。洞穴裡暗無天日,空地上卻長滿了金色的麥子,個個飽滿,彎腰低頭。
那麥子結出的卻不是麥穗,而是……
人的耳朵。
麥田裡結出了無數的左耳。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泷根本沒來得及細想,當即挽弓搭箭。
他現在不再需要制作箭矢,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可以熟練地運用周身的白光,凝聚成光之箭了。
他也為星耀石長弓自定義了一個名字,借用了他愛玩遊戲裡的愛用弓:
【一心之弓】。
三枚光之箭頃刻凝聚在掌心,瞬間同發。
光弧橫掃整片麥田,将麥子攔腰斬斷。那些耳朵紛紛落地,竟發出奴隸們痛苦前的悲鳴。音波有如海嘯,白泷感到鼓膜一陣刺痛,鮮血順着他的臉側滴落在泥土裡。
白泷竟然從那悲鳴中,聽懂了他們的執念。
白虎将軍,白虎将軍。
它要銘記它曾經的勝仗,所以割了成千上萬的奴隸的耳朵,放入自己的陵墓,重現它打敗楚國軍隊時的輝煌。
白虎将軍死時,整座洛邑王城的奴隸都沒有左耳。
現在,吸取了這些怨念而結出來的東西,簌簌落在地上,所有的耳朵聚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巨人的模樣。
鮮血越流越多,白泷幾乎什麼也聽不見了。
耳朵組成的巨人猛地朝白泷撲來,白泷甩出三爪鈎,将自己吊在半空中,堪堪躲過這一擊。
巨人搖搖晃晃地頓了頓,拆下一條耳朵組成的胳膊,甩向白泷的繩索,将其割斷!
白泷:“……”
白泷簡直想罵人。
他摔進了濕潤的泥土裡,倒沒受傷,但接着一個翻滾,瞬間就發現泥土中湧出無數條白花花、肉嘟嘟的蛆,爬滿了他的全身!
“啊啊啊啊!!!”
這種時候也顧不上潔癖不潔癖的了,白泷隻能忍着惡心,往岩壁上一靠。被壓扁的蛆流出一種散發着惡臭膿狀液體,頃刻就腐蝕了他的皮膚。
白泷大怒,掏出一枚備用的定時炸彈,直接就往巨人身上丢。
管他塌不塌方,一起死了算了。
“嘭——”
炸彈被無數的耳朵包裹,在巨人的内部爆炸了。
巨人隻是略微搖晃,簌簌地落下了一些燒焦的耳朵,很快又重新聚合在一起,毫發無傷。
白泷:“……”
他又連發三箭,情況也是一樣。
巨人迫近。
而白泷握着【一心之弓】,退無可退。
忽然,洞窟裡爆發出一陣詭異的尖笑。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尖笑不斷地在洞窟中回響,白泷四處張望,也找不到這尖笑聲的主人。最後他反應過來,猛地一擡頭。
猙以一種詭異而熟悉的姿勢,卡在上方岩壁的縫隙裡。
“……果然和你有關系。”白泷咬牙。
“又見面了,白泷。”猙笑着說,“你終于沒辦法了嗎?”
“又?”
白泷定睛一看,猙的身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麥子鱗片!
不對,他不是猙。
“——你是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