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軟綿綿的甬道被炸得七零八碎,露出内裡棉絮狀的組織。白泷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這是什麼器官,最後放棄了思考。
與此同時,一隻紫色的流光蝴蝶顫顫巍巍地從廢墟裡飛了出來。
“露露!”白泷大喊,“是你嗎?”
“嗚嗚嗚哇哇哇——”
酷露露衣服“QAQ”的表情,從甬道盡頭飛撲到白泷身上。
“我等你們好久了!遇到的所有門都打不開,根本走不出去。”酷露露汪汪大哭。
白泷想問你到哪裡去了,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看酷露露的情況,她自己估計也不知道,就算了。
酷露露對藍铟打了個招呼:“你沒事吧?”
藍铟愣了一下,意識到大概是自己的臉色不太好,酷露露才問了一句。像是從宕機中緩緩恢複程序運行,藍铟淡淡地回答:“沒事。”
“那就好,”酷露露又問,“你們知道怎麼出去了嗎?”
“嗯,藍铟神态自若地點點頭,對白泷說,“開門吧。”
白泷:“?”
誰開門?
一直以來不都是你開門的嗎?
我哪裡懂什麼白虎七宿?
藍铟若無其事地站在旁邊,酷露露則站在身後,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白泷:“……”
白泷沉思了幾秒,拿起了面前的磁石,自信滿滿地開擺。
一枚、兩枚、三枚……第七枚。
白泷擺出了一個勺子狀的北鬥七星。
随着最後一枚磁石落在鐵壁上,白泷和藍铟十分有默契地往兩邊一閃。
鐵壁門開,從中咻咻射出無數枚淬毒銀針,而身後的酷露露則躲避不及,擡起手臂擋在身前,向後一翻。
與此同時,白泷已經搭箭,瞄準。
“哼……”“酷露露”被銀針刺破的衣裳下,露出了麥稭做的手臂。她冷笑一聲,嘲諷地說,“我還以為我演得很像呢。”
“你是誰?”白泷質問,“露露在哪裡?!”
“你不認識我了嗎?”她的嗓音越變越尖,越變越細。
——更夫鬼。
“你……”白泷一陣頭暈目眩,幾乎要扶着藍铟才能站穩,“你把露露怎麼了?她的、她的皮……”
更夫鬼一甩胳膊,銀針嗖嗖地向他們飛來。
“白泷!”
藍铟迅速打開了第六道門,拖着幾乎崩潰的白泷進去,關閉。
銀針盡數紮在鐵門上,铮铮如暴雨。
“露……”白泷仍然往前撲去,尚在恢複中的藍铟差點沒抓住他。
“冷靜點。白泷!”藍铟喊他,“那不是酷露露,也不是酷露露的皮。”
“你能肯定嗎?!”
“我能肯定。”藍铟扳着白泷的肩膀,強迫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注視着自己,“那是畫皮,非常粗糙的畫皮。”
白泷稍稍回過神來,拼命吸氣,呼氣,強迫自己冷靜。
“你太擔心她了。”藍铟淡淡地說,“影響了你的判斷。”
愛生憂怖。
門外,更夫鬼尖尖的指甲不斷地抓撓在鐵門上,劃出長長的刺耳噪音。
“現在……”白泷頓了頓,低聲問,“我們現在怎麼辦?”
“拿到青銅鼎殘片。”藍铟說,“走吧,我們還有最後一道門。”
最後一道門無比地漫長。
藍铟走在前面,根據耳朵擺放的記号辨認方向。
值得慶幸的是,通往心室的這最後一段路沒再有什麼變故。然而單黑暗本身就已經足夠折磨人了,黑暗,擔憂,白泷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精神值也跟着往下掉。
……走在前面的藍铟的背影,堅定,沒有任何猶豫。
他一直以來都這樣強大嗎?
他……也會有因愛而滋生的恐懼嗎?
白泷垂下眼眸。
第七道門。
白虎七宿第七宿,參水猿。
落子,心室之門開啟。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山體内部的最中央,一個巨大的空腔。
四面八方無數的漆黑血管,從高處、地面向中間延伸,形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巨網。血管的交彙處,是一顆跳動的巨大心髒。心髒完全沒有腐爛,還像是鮮活的,因膨脹而顯得幾乎透明。
在那之中,漂浮着一枚青銅的殘片。
白泷和藍铟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二人同時拿出武器。白泷聚攏起光之箭,而藍铟身上的刺青,順着他的背脊、手臂和指尖,一直蔓延到刀體、刀尖,将整把刀都變得漆黑。
光之箭攜着漆黑刀氣,同時射向白虎的心髒!
心髒被一分為二,青銅鼎殘片叮咚一聲落在地上,是一隻鼎耳。
這麼簡單?白泷心說。
他走過去拾起鼎耳,那鼎耳卻在他握在掌中的一瞬間,化作了一把麥稭。
白泷:“!!!”
“嘿嘿嘿嘿嘿嘿——”
頭頂,傳來一陣熟悉的笑聲。
“又是你!”白泷忍無可忍地怒吼,“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