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真是好陌生的名詞……
察覺到臨渚直愣愣的眼神,洛淮疏勾了勾小琳琅,确定了它剩餘的能量,還能再開一次調味料盲盒。
于是,他擡手向愣神的臨渚招了招,“你要不要也試一次?”
“由你選定一個,然後我來開。”
“我選?”臨渚被驚地微微瞪大眼睛。
平日裡被壓得很好的少年氣,一不小心又溜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
“嗯?”洛淮疏收回自己研究琳琅大蒜頭帽子的眼神,“你怎麼?想好開哪一個了嗎?”
臨渚單手插進頭發裡薅了薅,粗聲粗氣地說:“你不要後悔。”
“這有什麼好後悔的。”洛淮疏輕笑。
即使眼前的高大青年比自己高,比自己壯,他也總覺得他有股說不出的孩子氣。
嗯,二十歲,也的确還年輕。
所有的棱角和尖刺,被全部接納,後又被軟綿綿的包裹。隐隐有些躁郁的臨渚,像一隻被妥善體貼梳完毛的大狗,乖乖趴伏在了地上。
不過,還有些警惕。
臨渚對自己的運氣心裡有數,他幹脆直接地随意點了一塊六邊形。而後,也不等着洛淮疏打開,轉頭看着他,語氣帶着嚴肅。
“下次,不要輕易帶着陌生人回家。”
“也不要輕易将你自己的一些東西,暴露給别人。”
太沒有防備心,也太輕信他人了。
臨渚都不知道,該評價眼前的人傻還是不怕死。
洛淮疏瞧着眉頭緊鎖,比二荊條表面還皺的臨渚,心裡忽然塌陷了一塊。軟乎乎,暖洋洋,像是剛蒸出來的雞蛋糕。
“你不相信你自己嗎?”他問。
“我當然相信我自己,但是……”
臨渚脫口而出。
但他以為少年依舊沒有理解他的意思,食指和中指碾在一起,渾身的痞氣升起,隐隐透着些焦躁。
洛淮疏一手接着最後一個調料盤出現的東西,繞到臨渚的身邊,一手按上了他的一側肩膀,安撫地拍了拍。
“别急,臨渚。”
“我也是,我相信我自己。”
相信他不會看錯人,不會信錯人。
臨渚頓時洩了力氣,認命地用小臂撐着桌子支着上半身。
瘦成竹竿的身體,一口一個“相信”,明明才十幾歲的年紀,卻活得像是個年過半百、什麼都不緊不慢的老大爺。
臨渚信嗎?信才有鬼!
他默不作聲地将人劃進自己的巡查範圍,以防某人某天就被人吃幹抹淨不留渣。
兩人雞同鴨講了一通,默契地就此結束。
随後,臨渚懶洋洋地歪在桌子上打了哈欠,“最後抽到了什麼?”
這時,琳琅猛地從旁邊跳了出來,小手撒花一樣地往外劃圓:“烏拉!”
真的有潔白如雪的東西,閃爍着碎光從它的周圍飄落,像極了一場浪漫的迷你花瓣雨。
“這是什麼?”
臨渚用指腹沾了點細碎的小東西。
洛淮疏嘴唇微動,沒有回答。
“白糖嗎?”
臨渚見過洛淮疏用白糖。
眼前的白色晶體,跟白糖長得一模一樣。
“不是白糖。”
調味料不會重複,臨渚并不知道。
當事人眼帶興味,眼尾上揚。
他看了看指腹的東西,直接張口将它含進嘴裡。
入口即化,帶着點,嗯,鹹晶的味道。
不,應該說,分毫不差,别無二緻……
洛淮疏尴尬地咳嗽了一聲,“它叫鹽,當然你也可以把它等同于碾碎的鹹晶。”
一時間,不知道這個結果是好還是不好。
臨渚懸着的心終于還是死了。
死了,硬了,埋了。
“我并沒有後悔。”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
說話人說得随意又小聲,如果不是因為廚房空間小,很可能就會被錯過。
一時間,看着背過身清洗食材的人,臨渚有些怔然。
少年單薄的背影,明明跟曾經記憶中的那道并不一樣,卻在某一刻又有些許重疊。
他忽然忍不住,捂着臉低笑:“是嗎?”
“那,那塊棘刺熊豚……你也不會讓我後悔。”
“對嗎?洛淮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