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不應該分尊卑,好人和善良也值得世界上所有的尊重和祝福。”
“而我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
男孩子愣愣地看着我,停下了晃腳的動作,有點疑惑又有點明悟,最後跳下了屋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雙手垂立站在我身邊,和我一起送别表哥。
“我知道了。”他說。
葬禮的最後,我将最後一朵花扔到河裡,想象着自己把花放在了表哥的棺木之上。
兩年前我也是這麼把百合放到了父母的棺木上面。
五條悟不知道從哪裡居然也翻出了兩朵野花,陪我一起送表哥最後一程。
這是我和五條悟第一次相遇。
我那個時候還不知道這就是五條家奉養在手心裡的神子,畢竟是被邊緣化的孩子,能出席的場合非常有限,除了表姐一家、一起在族學上課的孩子和老師,我誰都不認識,也沒有溫柔的長輩會體貼地為我介紹這個是誰,那個是誰。
所以他當時還騙我說他是鳥妖,我一點疑惑都沒有地信了,并且深信他肯定是那種雪白雪白羽毛,還有一雙藍色眼睛,精靈一樣的小鳥。
就,這個世界上都有咒靈了,那麼有妖怪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我覺得我的邏輯一點問題都沒有,可五條悟因為這個連續笑話了我好幾年,笑得提起這個話題我就想給他臉上來塊搬磚。
咳咳,開玩笑。
我怎麼可能拿的起搬磚呢?
我可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擡的女孩子。
最多畫個圈圈詛咒他。
我覺得我真的是病了,不然怎麼會想起那麼久之前的事。
現在五條悟回來了……
你回來了真好。
幸好你回來了。
你們以為我會這麼說嗎?開什麼玩笑嗎:)
又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我這個受害者還要像施害者道謝是什麼歪理?
要不是五條悟,我也不至于忙成個蝙蝠俠。
蝙蝠俠還有正義,我有什麼?
社畜一條命。
沒罵他都是因為我現在沒力氣。
所以我直接不理他,翻身又睡了過去。
睡眠質量很差,但總比醒着好,渾身難受,像被人打了一頓,坐不起來,躺着難受,我确認我這次發燒真的很嚴重了。
五條悟也不用我招待,他自己在我的房間裡很自在,對于随便進女生房間沒有一點客氣的想法。我有時候懷疑他是腦子裡沒有男女性别,還是沒有個人領域概念。
不過跟六眼談私隐,這可真是奢侈。
他左瞧瞧右看看,從我的櫃子裡翻出我的糖果,一邊撕開包裝一邊嘟囔,“怎麼又是這種糖,吃了十幾年你真的吃不膩耶。”
這種糖是當年表哥給我的那種糖,味道還是那種味道,頂多就是原料換成好一點的。
其實這家糖果工廠好幾年前就因為經營每況日下要倒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處于什麼心态接手了過來,菊理罕見地沒有對我這種浪費錢的行動多嘴,我們一起費力不讨好地改進經營方式,卻死不肯改配方,于是這家糖果工廠對外銷售隻能勉強維持在不賺不虧。
其中他們最大的雇主就是五條家,五條家所有節慶年貨節禮都送這種糖,所有五條家小孩敢怒不敢言。
嘿嘿,以權謀私,摁頭安利!
給我吃!
對于五條悟的吐槽,沉默就是我最大的意見。
不知道是誰每次來都翻我的糖,每次都把我最喜歡的味道全部挑走了,說他不是故意的,我甩他一臉呵呵。
不過我也無力反抗。
可惡,六眼真的很作弊,不管我把糖藏到哪裡都會被他翻出來,有時候真的想知道世界在他眼裡是什麼樣的,會像超人那種透視眼嗎?還是一個個活動的骨頭架子?或者一堆堆行動的能量體?
我不知道。
餘光瞄到了菊理抱着一堆文件走過來。
我看到就頭疼。
來人,本宮有文件PTSD,把那玩意拿出去燒了!
很快我又想起來,五條悟在這呢。
如果五條悟這個時候敢溜掉,今年他這個敗家子就休想讓我批一分錢零花錢!
反正他當個小白臉都能當個千億富翁。
如果說我對五條悟還有什麼是深信不疑的,大概就是他的臉了。
感覺五條家那麼多年的曆史裡,傳承的糟粕那麼多,非得說基因裡有什麼值得傳承的,可能就是五條悟那張臉。
我的應激瞬間痊愈。
五條悟大概也從我的表情裡看出來的這個意思,他不爽地啧了聲。
我嗓子幹,不想說話,就比了個手勢,大概意思是問他回家幾天。
菊理還一臉茫然,五條悟回答,看你什麼能起來吧。
OK,我這周都起不來了。
一天到晚出門浪的渣貓不懂社畜鏟屎官的苦,我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沒有放假了。
全年無休009啊我勒個去。
社畜怨氣形成的咒靈裡,必須有我一份!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我想我這次大概病得很重,不然怎麼老是做夢夢到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