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發現……一套房也不是那麼好穿的!
這玩意的“難穿”是雙重意思。
除了浴衣之外,越是正式的和服越難穿,我感覺自己像是個禮物,被人包上了一重重包裝紙,勒得人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我應該不會重演加勒比海盜的經典橋段*3吧……
好不容易穿上之後,我從鏡子裡看自己。
俗話說得好,人靠衣裝馬靠鞍,換了一身訪問着的我看起來也人模狗樣的。
啊呸,把自己罵進去了。
然後我就跟着這位川子夫人走出表姐家,不太熟練地邁着小步子走到菊理家,她的父母帶着弟弟出來迎接。
我第一次那麼近距離見到他們,仔細端詳了幾眼菊理的父母,平平無奇的外貌,也不知道怎麼生出來菊理的。
菊理和父母長得都不太像,從她的待遇來說,我有理有據懷疑她是被撿來的大小姐。
開玩笑的。
一半是開玩笑吧。
親爸親媽像後爸後媽那部分是真的。
再看菊理的弟弟……有一說一,年齡還小已經能看得出來跟他爸就是複制粘貼,更令人吃驚的事連神态都非常神似,也算是另類的基因彩票了。
我不見菊理,還以為他們梗着脖子非要把人攔下,誰知道更無語的在後頭。
他們試圖讓家主的人把弟弟帶去算了。
一個問号砸在我頭上。
你們沒毛病吧?
這性别都不同,想狸貓換太子也不是這麼換的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五條家見這種傻叉多了,川子夫人顯得很淡定。
她先語氣柔和地跟菊理父母說了幾句,對面硬不肯放菊理出來之後,語氣唰一下就冷硬下來,這邊強硬對面立刻就老實了,恭敬去把菊理帶出來。
我學到了。
溫柔的人冷下臉的殺傷力真大。
他們不情不願地把菊理帶出來。
我驚訝地看見走出來的菊理滿身纏着綁帶,走近就能聞到一股膏藥的味道。
我嘴巴抖了抖,餘光看向川子夫人,夫人不知道是否早有所料,反正臉上看不出驚訝神色,再看菊理父母,他們面有不忿而敢怒不敢言。
我被一種巨大的荒謬感襲擊了。
聽說過和親眼所見是兩回事。
原來“快要打死了”不是形容詞,是真實描述。
都什麼年代了為什麼還會有這種事?
然而菊理一家子,顯然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我就在走神的時候,菊理過來,動作隐蔽地拉了拉我的袖子,對我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像冬天遍地白雪當中冒頭的小花,可愛脆弱得讓處于寒冬中的人想要落淚。
表姐家再不滿也沒敢明着打我。
可能是因為我和他們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血脈關系者,也可能是他們一家要面子,但菊理家,已經是個裡子面子都不要的了。
川子夫人同樣送上了一套訪問着,菊理的訪問着是淺黃色,下擺繡的成片斑斓的繡球花紋,非常符合她的氣質。
我跟菊理手拉手,沉默地跟着川子夫人走出菊理家,走出五條家,坐上轎車,去挂着學籍的小學。
自從三年多前走進五條家,我第一次走出這塊地方。
有種走出閉塞山溝溝的輕松感,恍若隔世。
不管怎麼說,我都走出了第一步,還是穿得光鮮亮麗,走出五條家。
我坐在車上,從車窗回頭看五條家,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見到了五條悟那家夥站在誰家的屋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