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确來說,所有傳承已久的家族都是咒術界的客戶。
傳承越久的家族知道的事就越多,爛船還有三根釘,他們對非日常的世界了解得更深,在咒靈的問題上就越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大家族中出現特殊體質的成員就越多。
類似我思故我在?
反正咒靈也夠唯心了。
這件事上,細川家并不是例外。
我接口:“但是赤司家不知道。”
咒術師和咒靈一直都是暗地裡活動,普通人并不知曉。
普通人發家的赤司,自然也不知道那麼隐秘的事。
“bingo!沒錯。”
趴下已經不足以滿足五條悟了,他像軟體動物似的滑下了椅子,躺在榻榻米上,一點都沒有自己躺在女孩子房間的自覺。
我都懷疑他的心目中還有沒有性别之分。
不過這也不重要就是了。
“這就是赤司家成為五條客戶的原因。在赤司詩織還在世的時候,我們可是一直在旁保護的。”
我又問:“那詩織夫人是什麼問題?”
“她啊,天生吸引咒靈。”
啊,最糟糕的答案出現了。
這種體質就像不會立刻要命但痛得要死的病,有錢人還有緩解辦法,窮人就隻能咬緊牙關忍了。
咒術界就是那個緩解辦法。
除了貴,沒什麼别的毛病。
“其實細川詩織本身條件很好,出身大家族,長得漂亮,而且性格很好,還是那個年代罕見的女大學生,要不是因為這個,大概也不會嫁到赤司家。”
“這樣啊。”
五條悟說的話,幾乎完全颠覆了外界人們的所有揣測,把王子公主的童話打破,露出内裡鮮血淋漓的現實。
我看向那個躺下的少年,他漫不經心地在我帶回來的零食裡面挑挑揀揀,因為我限定了他隻能選一樣,所以頗為苦惱的樣子。
他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緬因貓。
——吃得多拉得多。
這家夥是真的管不住嘴。
“我聽說詩織夫人的身體很不好。”
“那不是很正常嗎?”五條悟像個扒塑料袋的小動物,“長期被咒靈困擾的人,身體能好起來才怪。”
“詩織夫人的那種體質會遺傳嗎?”
“誰知道。”五條悟頭也不擡:“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可能會生出變異個體,隻是幾率問題。”
我又問:“細川家和赤司家有精神病史嗎?”
“赤司家不知道,他們家隻能追溯到三代之前。細川家肯定有,近親結婚的家族裡面,誰沒有幾個瘋子?”五條悟的聲音在塑料袋裡傳出來,有點甕裡甕氣的。“五條家最多了,咒術師都是瘋子啊。”
你真是五條家的好大兒。
我歎了口氣。“你覺得征十郎是什麼問題?”
“什麼?!你居然喊他征十郎?”五條悟終于從塑料袋裡擡起頭,表情誇張地說話。
我無語地看他表演。
“你的重點是這個嗎?”
“這難道不是重點嗎?”
我拍了一下他後腦勺:“少跟我玩文字遊戲。”
五條悟有時候就像老舊電視機似的,拍一下就老實了。
“很多可能啊,叛逆期、受刺激、心理問題,再難搞一點的,也可能是精神分裂。”
“有可能跟咒靈有關系嗎?”
這個,五條悟倒是給了我非常肯定的回答:“沒有,赤司詩織找過我去看她兒子,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聽到這裡我松了口氣。
這是個好消息。
“你說,我去見見赤司征臣怎麼樣?”
“啊?!”五條悟一臉奇怪:“你去見他?有意義嗎?”
“我也不知道,要去了才知道。”我說:“而且對于小孩來說,父母的意見也很重要的。”
五條悟表示不能理解。
“家主大人和川子夫人的意見對你也很重要吧?”我舉了個例子。
但五條大爺拒絕承認。
沒關系,反正他幫我給赤司家遞了帖子。
守舊的家族,古老的拜訪儀式。
赤司家答應了,約我在周中的一個上午。
我歎了口氣,在請假和逃課之間,選擇了綁架阿彥老師。
有一個熟人當班主任就是這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