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有人找。”
“誰找我?”
昏暗的房間裡,頭發花白的老頭躺在雜亂的榻上,臉上亦是帶着面具,半眯着三角眼打量着來人。
項羽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開門見山道:“我想尋找玉佩的主人,請君開個價。”
老頭看到玉佩,眼神一縮,連忙爬起來,湊近觀看,欲言又止:“你手裡怎麼有此人的玉佩?”
虞苋還跟在項羽的身後,目光落在了透雕龍紋玉佩上。
項羽已經将玉佩重新收好,冷聲道:“你隻管回答我,可知道此人的下落即可。”
老頭低頭思索,又回頭看了一眼,眼中精光微閃:“你是楚國人?”
項羽颔首。
他道:“三日後,你再來,此人的消息,我定奉上。”
老頭到項羽身邊,對着他比劃了一下:“我要這個數。”
項羽:“可。”
老頭的目光掃到了虞苋身上,見她面具下的眼睛圓溜溜地在轉,看上去機靈得緊,不由詢問道:“小女郎看上去非楚人,你從何而來?”
從兩千兩百年以前穿越而來。
虞苋微笑:“不告訴你。”
她又道:“我倒是覺得你的聲音,倒是有些耳熟,像是在哪裡聽見過呢。”
老頭噎住,聲音略緊:“你聽錯了。”
她沒在搭理對方,小手捂着胸口,仰頭看項羽:“郎君,我胸口悶,可以走了嗎?”
項羽握緊她的手,看着老頭道:“我們就先告辭了。”
老頭趕緊提醒道:“三日後,還是這個時辰,這個地點,記住了。”
走出房間之後,鬥獸場上的棕熊已經被趕回了籠子裡,場上被換成了兩個奴隸。
這時有一個穿着褐色布衣的男人帶着面具上前:“兩位,可要玩一把?規則很簡單,壓場上二人的誰生誰死即可。”
虞苋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鬥獸場上的奴隸身上,他們都被帶着重重的鐵鍊,臉上和身上還有傷痕。
她不忍再看,忍不住道:“既然是鬥獸場,怎麼還鬥人呢?”
那人解釋道:“若是赢下十場,便能恢複自由身,若有貴人看上了他們的本事,還能有個不錯的去處,他們是自願上場的。”
自願上場?
若非是沒得選,誰願意以命相搏?
原來這裡如此濃郁的血腥味,不是來自于野獸,而是來自于鬥獸場上的人。
虞苋仰頭去看項羽,發現對方對此見怪不怪,她感覺呼吸困難,拉着他的手小聲道:“郎君,我喘不過氣了,我們先出去好不好?”
項羽低頭看她臉色蒼白,握着她的大手收緊:“好,我們先出去。”
“你們真不玩一把再走嗎?比試快開始了。”
“不必了。”
等兩人出了賭場,項羽派出去的手下也回來了,其中一人在他耳邊耳語了一會兒。
項羽吩咐:“天色快暗了,找間客店先休息一晚,明日再接着打探。”
屬下稽首:“諾。”
另一邊。
見項羽帶着虞苋離開之後,老頭摘下了面具,赫然是在市集上賣羊的老頭。
他面上微變:“又是來尋君上的,怕是來者不善啊。”
老頭從暗門離開,進了一座府邸,在門口叩擊兩下:“君上。”
門從裡面打開,穿着玄衣的少年走出來,聲音沙啞低沉:“是武伯啊,尋吾何事?”
少年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身材挺拔優越,一看便知是養尊處優的貴族公子。
武伯道:“城中新來了一隊客商,剛進城,便派下屬在城中打探君上的消息,與之前來打探君上行蹤的一樣,都是楚人。”
熊心冷笑:“吾已然淪落到放羊為生,這些人尋吾作甚?”
二人走到了亭中。
武伯繼續道:“武信君斬殺了楚王景駒,此時楚地無主,加上此前已有消息傳來,項梁想要尋找楚懷王後代為新的楚王,統禦楚地義軍,以求堵住悠悠衆口,合力伐秦,我擔憂他們是為此事而來。”
少年微笑:“想讓吾做傀儡罷了。”
他道:“都隻是都說自己是楚人,究竟誰才是武信君的人,誰是秦朝派來的探子假扮的呢?”
武伯神色不解:“君上為何有這樣的困惑?”
熊心将一封密信遞給武伯,低低地笑了:“趙高已經派來了刺客,怕是想要先武信君一步找到吾,殺了吾,以絕項梁的心思。”
“城内新來的客商隊伍裡跟着一位美貌女子,我上前試探了一番,見那女郎識得秦隸,應該是秦人。”
“盯緊他們。”
“喏。”
見武伯要走,熊心将人攔住,低聲道:“想辦法将兩方人馬碰到一起,讓他們先鬥上一鬥,發現秦人密探則立即斬殺。”
武伯:“喏。”
将事情安排下去,少年倒是話音一變,揶揄一笑:“對了,武伯平日裡古闆得很,你口中所說的秦人女子究竟有多好看,能被你都忍不住誇上一句貌美?”
“堪為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