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一眼對方,見項羽的臉上,半點情緒都沒有,冷冰冰的,眼神卻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盯死了她的一舉一動。
日頭格外的大,炙烤在人的身上,皮膚火辣辣的疼。
牙齒的後槽都咬碎了,虞苋半點都不敢反抗,雙手被重物壓得微微顫顫,愣是在對方的眼神中将石頭舉過了頭頂。
“可……可以了嗎?”
項羽道:“我記得我在水中将你救下時,你所在的位置離出事地點将近二裡,你應該力氣不錯才對。”
這可不當誇啊。
二十斤的石頭舉過頭頂,非常重,可不是開玩笑的,就是片刻功夫,她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水,順着小臉彙聚在下巴成水珠,滴答地落下。
虞苋大口喘息,一字一句道:“那是耐力,不是力氣。”
她實在撐不住了,直接将石頭往地上一丢,不顧形象的趴在石頭上大喘氣,渾身都沒了力氣。
對方颔首:“都是一個意思。”
意思差很多好不好?
項羽看着虞苋汗淋淋的小臉,将一塊手帕遞給她:“擦擦汗。”
她伸手去接,手指還在抖。
對方将手帕放在了她的手上,稍微說了一句好話:“沒經過訓練,能将此石頭舉過頭頂,倒還算不錯。”
虞苋一點都沒有安慰道,小聲嘟囔道:“專業的事情應該交給專業的事情去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的志向不是上陣殺敵,将來成為一個巾帼女将軍。”
他詢問:“那你的志向是什麼?”
虞苋被問住了。
她拿着手帕擦擦臉上的汗,臉頰格外的紅潤,扭着笑着和項羽說:“或許是好好的在這個世道多活幾年。”
“沒出息。”他轉頭看想一處,“看到她們了嗎?”
虞苋順着對方的視線看去,見有百來人的女兵正在校場訓練,都很是英姿飒爽,讓人忍不住再多看兩眼。
項羽繼續說道:“她們都是上過戰場的女兵,一般的女郎可降不住,現在給你機會,你可要想好了,是繼續訓練,将來收服她們為你所用,還是就此作罷,隻甘願當個内宅婦人?”
“我訓練!”
她頓時來了精神,湊近項羽,拿着手上的帕子給他擦汗,眼睛裡亮晶晶的:“項将軍,我怎麼可能這點苦頭都吃不了,你是看輕我了。”
項羽拿開虞苋的手,起身後道:“你能想明白就好。”
不過第二日她就後悔了,因為每日的訓練是從寅時中開始,天都還沒有亮,項羽還非要親自操練她兩個時辰,等她訓練回去之後已經累成狗,腦袋空空什麼都不想去想。
由于她天天跟着女兵操練,唯一讓她安慰的是,很快她就和裡面的女兵打成了一片,并且打聽到了一個其中叫做黎晟的女兵身手極為的厲害,能以一敵十。
虞苋觀其面貌,她面容清秀,眼神堅定,正好是她想要招募的人才。
一日,她訓練完,正躺在太師椅上休息。
呃……至于為何有太師椅,當然是虞苋叫人打出來的,順便還将一套座椅套件都弄了出來放在房間裡。
項羽見她乖乖聽話,見她鼓弄這些玩意兒,倒也沒說什麼直接默許了。
她琢磨着該怎麼招攬黎晟之時,項梁派了人前來傳話,讓她過去。
傳話人告知她:“項将軍也在。”
虞苋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他們叫她去做什麼,不過項梁傳她,她也不能不去。
聽聞項羽也在,她倒是松了一口氣。
等跟着傳話之人到了軍營,士兵将她帶到了大帳内,便見到項梁正拿着馬蹄鐵片觀摩。
項羽跪坐在一側,正拿着銅杯喝酒。
虞苋見狀正要給兩人行跪拜大禮,便聽到項梁道:“禮就免了,來來來,過來坐。”
她看了一眼項羽。
對方颔首。
虞苋這才起身,走到了項羽的身旁落下。
她身上的衣袖偷偷的蓋在了項羽的腿上,小手扯了扯他的衣擺,面上卻是乖巧的低頭,等對面的項梁發話。
項羽将酒水飲盡,垂眸看着女郎,後領口露出的脖子修長白皙。
項梁将馬蹄鐵放在桌案上,語氣倒是很溫和:“聽聞這鐵蹄,是你老家的産物?”
虞苋點頭:“是。”
他繼續道:“我聽說,之前你還跟阿羽提及過馬鞍和馬镫,可有這件事?”
嗯?
她扭頭震驚的看着項羽。
他斂目,很是淡定:“是我跟叔父說的。”
虞苋小聲道:“項将軍,我當時就是順嘴一提,沒想到你就記住了啊?萬一我弄不出來這玩意兒,我豈不是會很丢臉,說之前你應該知會我一聲啊。”
她以為聲音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誰想到項梁摸了摸胡子,笑道:“欸,小虞你莫要怪阿羽,我們叔侄剛才喝酒興起,提及了馬蹄鐵在軍中運輸辎重的作用,他才想起了你之前跟他說過的馬鞍和馬镫之事。”
“沒怪。”她趕緊擺手。
不敢怪的呢。
項梁道:“莫非确有其物?”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