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日頭已經下山,落日的最後一點餘晖也隐入天際,軍營裡面點燃了篝火。
項梁的親衛站成一排,都好奇的看着這一場比試。
由于韓信身下的馬裝備齊全,機動力強,馬镫給了騎手着力點,甚至能讓人在馬背上站着,靈活程度碾壓對方,韓信輕易就将對手擊落下馬。
戰場上騎兵被擊落,則代表了必死無疑。這幫親衛們見此,都紛紛躍躍欲試。
虞苋對打打殺殺不感興趣,默默的退了出去沒有再看,
她憂愁啊。
項羽要帶她去剿匪,總得想辦法渡過這一次難關。
她蹲在火堆前,拿了一串羊肉放在架子上烤,通紅的火光照在她的臉上,被煙熏得眼睛微微眯起,她周圍的這一小塊地方仿佛和旁邊的喧鬧隔開,顯得格外的安靜。
項梁朝着項羽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虞苋的背影說道:“她說話條理清晰,談吐文雅,并非是尋常人,切不可怠慢了事,對了,你也别總吓唬她。”
項羽颔首:“知道。”
虞苋剛将羊肉串烤得外焦裡嫩,正張嘴要吃肉,便看見了一個影子出現在面前。
她仰頭。
項羽雙手抱胸,正低頭看她。
火光照在人臉上跳躍,将項羽的側顔勾勒得格外好看,加上他寬肩窄腰,仿佛是山間妖鬼。
這人剛才不是不愛搭理她了嗎?現下怎麼又出來吓唬人。
項羽道:“回去了。”
虞苋聞言沒精打采的起身:“可是我羊肉串還沒吃呢。”
項羽:“……我又沒說不讓你吃完再走。”
虞苋:“哦。”
她瞥了對方一眼,張嘴将羊肉串全塞嘴裡。
他道:“叔父很滿意你提供的馬具,等會盟過後便會給你賞賜。”
虞苋立即道:“那賞賜能不能現在就給啊?我可以什麼都不要,隻要不讓我跟你去剿匪就行。”
項羽冷笑:“不能。”
她長歎了一口氣,怨念地看着項羽,心中卻已經開始想着剿匪結束之後,該怎麼報複對方了。
這口窩囊氣,絕不能這樣算了。
絕不!
一夜無夢。
翌日。
才是寅時中,虞苋睡得迷迷糊糊地,就被人叫了起來。
她睜眼看是雪紋,舒了一口氣,語氣軟軟地撒嬌:“讓我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好不好?”
雪紋為難地看着虞苋:“夫人,将軍已在門口等候多時,你若是再不起來,他便是要罰婢子們的。”
虞苋:“……”
昨日還是個晴日,今一早卻下起了濛濛細雨,帶着點浸人的涼意。
虞苋困得眼神都睜不開了,卻還是乖乖洗漱好出門,走出去之後心裡還嘟嘟囔囔。
見到項羽就在門口候着,她臉上立即露出一個微笑:“項将軍,這麼早啊?”
晨雨飄下,廊檐滴水。
項羽穿着黑衣,雙手背在身後,聞言側頭看她,語氣帶着涼意:“我等你有半個時辰了。”
可也不是她想去的啊。
虞苋心中腹诽,面上維持着微笑,上前扯住他的衣擺,聲音嬌滴滴:“項将軍,妾身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若是遇見危險,還要他護着呢。
她仰頭去看他,看着對方那副臭臉,手悄悄伸到了項羽的側腰,小手指作怪地輕撓兩下。
項羽低頭,面沉如水:“你的手不想要了?”
虞苋收回手,嘟囔道:“還是這麼兇。”
他将手中的短笛遞給她:“這是你要的刀。”
“刀?”
虞苋将短笛接過,見便是一截竹子,留了音孔,表面十分光滑,完全看不出是刀。
項羽見她來回擺弄找不到竅門,手握着她的手腕将笛子離身體一臂長,撥弄笛子裡面的一個小機關,便見寒光一閃,一指長的刀刃快速彈出。
“好厲害啊。”她眼睛亮了,“那要怎麼收回去?”
項羽颔首:“按着内壁機關,将刀刃對準硬物,即可收回。”
她聞言趕緊蹲在地上試了試,果真如項羽所說收回去了,便仰頭看着對方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項羽道:“行了,趕緊将刀收好,該出發了。”
“可我還沒有吃飯呢。”
“路上吃。”
雪紋趕緊将做好的吃食遞給了虞苋,不敢看項羽一眼,眼神心疼的看着她道:“夫人,路上注意安全。”
虞苋一臉沉重,眼神裡十分不舍,哀傷道:“便是不知道,這一去我還能不能回來,記得幫我找幾個巫傩做法,保我平安!”
項羽見她磨磨唧唧,大手握住她的細腰,直接将她提起帶走。
虞苋:“……”
她提醒雪紋:“記得啊。”
雪紋點頭:“夫人,婢子記住了。”
虞苋這才放下心來,便感覺項羽的手臂格外的硬,單手摟着她走路還非常穩,沒有半點的颠簸感。
到正門口之前,項羽将她放下:“馬已經讓人牽來了,穿上蓑衣上馬。”
虞苋:“哦,好。”
幸好他還知道維護自己的臉面,沒有直接提她到對方的下屬面前,不然她可就丢臉丢大發了。
她将短笛挂在腰間,和項羽一起走到了正門。
虞苋眼尖的看見隊伍中的黎晟,趕緊和她打了一個招呼,對方卻恭敬的朝她稽首。
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