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去後，趙欣榮發現房間裡僅有一張床和幾台滴滴作響的機器，或許是某位護工心思細膩，還在床頭放了花瓶，裡面放着太陽花。雖然是塑料的，但是無不例外的為這蒼白增添了明亮色彩，也多了一份希望。

床上的人常年佩戴着呼吸機，聽胡晖說有幾次出現過窒息的危急情況，他不放心，就讓人裝上了。而因為身體沒有運動，導緻沉卓的手指發白，臉色也同樣白的有些吓人，甚至身上都沒有幾兩肉，哪怕是遠遠看着，趙欣榮都覺得心裡一陣一陣的疼。

他透過無菌服摸了摸沉卓的手，即使沒有觸感，可那份曾經的記憶還是接踵而至，讓趙欣榮潸然淚下，止也止不住。

胡晖和吳大寶趴在窗戶上看到這場景，忍不住都握緊了對方的手。

就連邬鹫也跟着感傷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趙欣榮都在醫院來回奔走，他一有時間就關注沉卓的病情，希望能盡快見到他蘇醒過來。

當局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從病房裡出來。

“澹台？”

“你在哪裡？今天有個緊急會議，需要我們出面。”澹台葉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是關于HGR的。”

聽到熟悉的英文字，趙欣榮眼底蹿起了火，他回頭看了病房一眼，立即趕了過去。

中心市區的一個警局裡，幾個警察正急匆匆的往電梯跑，他們要去地下室，那裡經過改裝已經成為了新的聚集地，根據上面要求，一旦有HGR的相關線索，将會交給下面的人處理，久而久之就成立了個秘密組織，警方通常用追蹤調查局稱呼他們。

馮明抽着煙，站在大屏幕下，他看着最近搜查到的人事檔案，又是集中性的失蹤案件，熟悉的類種無故消失在社會上，宛如昨日重現。

事實上自從他們去了訓練基地後，國内的失蹤案常年位居上升趨勢，各地警方日夜徹查，但總會遇到不明阻礙，離真相最近的一次是搜救出一名被綁走的omega，連幕後兇手的駐紮地都快要找到了，可最後這個omega還是死在了手術台上。

“滴滴。”

電梯直接打開，趙欣榮大步走了進來，和馮明打了個照面。

“馮隊？”

之前說好隻有他和澹台葉回來監管一下追蹤局，沒想到馮明也回來了。

“不歡迎？”

“怎麼會！”

馮明是他的良師益友，能進到訓練基地學習，其中大部分原因是他的幫助。不過由于今年基地實行了分營訓練，所以他和馮明見面次數不多。

“人到了。”澹台葉從電腦中擡起頭，他的話音剛落，後面的電梯又有了響動，原來是本市的三位重量級領導班子，他們和馮明像是老相識，一上來非常熱情的握手交談，并沒有把趙欣榮放在眼裡。幸好他也不在乎，徑直走到澹台葉身邊，問他具體的調查情況。

幽藍的電腦中都是各種追蹤數據，澹台葉給他看了個遍，當看見受害者有個高大魁梧的alpha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了趙欣榮手掌一緊，好像勾起了不好的回憶，讓他怒形于色。

“這裡。”澹台葉給他指了一個地方，“很有可能就是窩藏點，馮隊說這次要多出動一點人過去。”

過後，追蹤局就這次抓捕行動向本市領導做了請示工作，他們表示會全力協助和配合調查，勢必要将這顆毒/瘤迅速鏟除。

老馮對于他們的雄心壯志表示搖頭，要是這麼容易，HGR就不會被列為高級犯罪組織之一，也不會逍遙二十年還沒落網。

等人走後，馮明把自己關在隔間裡面，他心裡藏着事兒，隻能靠香煙的氣味麻痹自己，趙欣榮折返回來的時候，還以為是哪裡着火了。

“咳咳咳！”

哪怕見過無數人抽煙，可趙欣榮依舊受不了這濃烈的刺激性味道，他當年在海裡差點溺亡，肺部留下了後遺症，現在對氣體相當敏感。

“怎麼回來了？”馮明連忙推着他走出來，臉上驟起的滄桑沒有退卻。

也才到四十歲的人，卻讓趙欣榮覺得他比剛見面的時候老了一半。

“這麼看着我，不怕你那位醒來吃味兒啊？”馮明開着玩笑，說完後又歎了口氣，“得空沒？陪我去個地方。”

一開始趙欣榮以為是要去見什麼故人，後來跟着他來到了山上的墳地，那裡面積不廣，零零散散的才幾個墓碑。

馮明找到其中一個，再鄭重的把買來的野百合放在上面，碑前還擺了些供品，看來也是有人過來祭拜過。

墓碑主人的名字是複姓，似乎和馮明沒有多大的關系。

“他是我的一個朋友。”馮明蹲下去，搓搓手，顯然是陷入了回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