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南美錦标賽在裡約熱内盧落幕,阿根廷隊戰勝東道主巴西,時隔多年再次奪冠……”
“值得注意的是,這次決賽MVP是一位來自日本的選手ISA,身高193cm,扣球高度3.65米,他在一年半前受邀加入CA聖胡安俱樂部,一直擔任主攻手的位置……”
“他是典型的強力主攻,本次決賽中,他一共為隊伍貢獻了33分,僅次于巴西隊最強接應,在一傳方面,更是以58.83%的效率位居第一,超過了本屆賽事最佳自由人……”
“然而,根據國際排聯傳來的最新消息,年底将推行新的規定……球員必須持有本國國籍、并且在國籍居住地住滿兩年才能代表該國國家隊參與國際賽事……所以,這很有可能是他最後一次為阿根廷隊效力……”
“優秀而全面的主攻是隊伍的基石,阿根廷主教練不止一次在采訪中提到,ISA的存在提升了整支隊伍的水準,而作為二傳的OIKAWA則拔高了隊伍的上限,更難得的是他們之間相識多年的默契……”
“伊佐鶴同學……”
“……但受到新規影響……在日後的南美賽場上……很可能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砰!”
厚重的辭典砸在講台上,一年6班的英文老師深深吸氣,擡高了音量:“伊佐鶴同學!”
坐在教室後面的少年腦袋一點一點的,暈染成淺藍的發尾略微垂到肩頭,他身上披着白色的校服外套,挺拔的身影從講台上望過去格外明顯。
老師不由得加重了音:“ISATSURU——”
黑發少年猛地站起來,蔚藍色的眼睛睜開:“Si-yes!”
似乎在一刹那間看清了教室裡的景象,他回答的聲音都降了半個調,下意識要背到身後的雙手也停下了動作,就這麼僵在了半空中。
空氣仿佛凝滞了半秒,少年擡手撓撓頭,對老師眨了一下眼睛。
——也太理直氣壯了吧!
與他隔着一條過道的國見英忍不住想。
這時在少年身後的同學才反應過來,連忙舉起手說:“報告老師,伊佐鶴的感冒還沒好!”
是嗎?我怎麼就不信呢?
老師看了看滿臉寫着乖巧的少年,無奈地說:“坐下吧。”
“謝謝老師。”少年順勢坐下,目光落到了面前攤開的課本上。
一年級……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知識……
“回神了,”在後面的同學戳了戳他,“下課去打球怎麼樣?”
他看了看少年放在桌面上的手,冷灰色的校服襯衫勾勒出的手臂線條流暢而颀長,袖口微微卷起,從手腕到手背都透着力量感。
從他手掌側面還能隐約感受到些許繭子,一直延伸到修長的手指,看起來并不平整,卻有種渾然天成的生命力。
一看就是很會打籃球的樣子。
“加入我們籃球社吧!”後桌的同學再次發出邀請。
你們籃球社可以帶排球進去?
伊佐鶴下意識想問,想到人家幫自己解圍,又趕緊把話咽了回去。
“我不打籃球。”
而且183的身高在籃球社也混不上主力啊——想起自己痛失十厘米的身高,少年忍不住閉上眼睛。
慘慘的,又要經曆三年不長個的日子了。
剛才那些不是他在做夢,他真的在裡約拿了個冠軍,然後下飛機回國的途中遭遇了車禍。
再一睜眼,就回到了還在青城的時候,還比别人都小了兩歲。
他現在還是一年級,坐在他身邊的卻不是跟他一起拿冠軍的隊友,而是另一個人。
雖然也是排球社的,伊佐鶴往旁邊看了一眼,跟他隔着過道的黑發少年比他低調多了,把書豎起來遮住了老師大半的視線,好像清醒了一下又快睡着了。
和及川那種一上課就無聊經常給他塞小紙條不依不饒要跟他說話的人完全不一樣。
伊佐鶴還有些不習慣。
從北川第一到青葉城西,他都是和大家一起上學、一起去排球社。
現在的他卻根本沒有加入排球社。
小了兩歲,他的國中也不是在北川第一中學上的了,而是伊達工業附近的另一所學校,升學到這邊是因為父母工作調動,其他倒是沒什麼變化。
伊佐鶴也有這一段時間的記憶,對于另一所學校的國中同學也都接受良好,但他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而且坐在他身邊的這位還是排球社的主力,伊佐鶴之前看到過。
他回來那天,正好排球社招新完畢在外面測體能,他一眼就看到了跑在隊伍後面這位同學,一臉不情願的樣子——然後被老師重點關照了。
還在一個跑在隊伍最前面的一米九大個子。
伊佐鶴聽到了他響亮的說話聲:“北川第一中學畢業的,去年也進全國大賽了……沒錯,我是副攻!”
當時的伊佐鶴:我也是副攻啊!!
我到底回來幹嘛來了?!
伊佐鶴隔空比劃了一下他的身高和線條,忍不住疑惑。
他是大學才改打主攻的,無論在北一還是青城的時候,他都是不折不扣的副攻。
後來因為上了大學也沒怎麼長個子,大學的副攻平均身高都快被拉到兩米了,比别人矮上十幾厘米,意味着要比别人更早起跳,更早作出預判,這些對伊佐鶴來說都不是問題,但是教練覺得很有問題。
他們當時的教練是個保守派,再加上他跟牛島在一個大學,那位教練做出來的決定和表現,是當之無愧的鹫匠2.0但更極端版本。
伊佐鶴最開始在大學還坐了兩年冷闆凳,連替補席都差點沒上去。
直到後來隊裡的另外一個主攻手受傷,他意外成了替補上場……總而言之,經曆雖然坎坷,他也沒覺得自己需要再來一次。
他都拿到冠軍了,就不能讓他多高興幾天?
而且還扣掉了他兩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