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桃學長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執着于練習毛筆字的“點、橫、豎”。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得毫無預兆,即便我不喜歡半途而廢也隻得把毛筆擱置在硯台上接了電話。
“汐空啊,我跟你說個好消息。”
阿桃學長爽朗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說話方式也是很典型的“阿桃式”。
“我聽完再判斷是不是好消息。”我說道。
“什麼嘛,反應這麼冷淡,你這樣讓學長我很傷心诶。”阿桃學長這樣說着,語調還是略顯高昂。
“阿桃學長你能不能快點切入正題。”我說道。
“真是的,一個個都對前輩态度這麼随便......越前那家夥要從美國回來休假了。”阿桃學長說道。
“越前啊......”
已經好多年沒聽到這個姓氏了,我知道我和阿桃學長都認識的那個姓越前的隻有一個人。
越前龍馬。
“就是這樣,他太久沒回日本了,苦苦哀求我要去機場接他,但是我實在沒空。你現在能幫我去接他嗎?”阿桃學長說道。
“什麼?現在?可是我現在在神奈川啊!”我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對不起嘛,我真的是臨時有事去不了了。你知道的,越前那家夥很怕寂寞的,要是到了機場發現沒人去接他,他說不定會難過得在機場放聲大哭!”阿桃學長語氣誇張地說道。
“你認識的越前好像和我印象中的有點不一樣......”我不管怎麼想象,都無法想象那個拽得快上天的越前龍馬在機場放聲大哭的樣子。
“好嘛,就這樣說定了!”
阿桃學長自作主張地說完便挂了電話。
“大中午的,你這是要去哪裡?”
要出門時,我被拿着一盤西瓜出來的切原赤也叫住了。
“有個朋友從美國回來了,我去東京機場接一下他。”
我原本想直接走出門,又看到他手裡端着的盤子裡水靈靈看上去就很甜的西瓜,迅速抓了兩個,一邊吃一邊朝他揮了揮手便跑出了門。
“美國?東京機場?這家夥又在搞什麼,”切原赤也望着年輕女子離去的背影有些無奈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手拿了塊西瓜塞進了嘴裡,“明明看上去很閑的樣子,難得我還切了西瓜。”
慌裡慌張買的新幹線的票在第一車廂的第一排,前面就是駕駛室,這還是我第一次坐這麼特别的位置。
不過還好,是我很喜歡的靠窗的位置。
車啟動後,原本兩邊靜止的景物便像是被一種巨大的外力外後扯,兩旁青蔥的綠植變成了模糊的綠。
亦如我與越前龍馬的第二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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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那棵樹下有些不知所措。
網球部旁邊的這棵樹下應該隻有她知道才對。
她知道她可以換個位置,還有其他樹下的陰影處可以選擇。
可是她已經在這棵樹下待了有兩個禮拜了,她對這個位置很滿意。
她總是對自己經常待的位置有着異于常人的偏執。
不是這個位置是不行的。
“那個......”
她發出了蚊子般的聲音,小到她覺得蓋着棒球帽正躺在樹下睡覺的那個少年應該是聽不到的。
“我......我也可以坐在這裡嗎?”
這句話說出來後,她後悔得差點沒直接扇自己一個巴掌。
什麼沒骨氣的話!
“......嗯,随便。”
少年發出如夢呓般的低喃。
什麼嘛,明明是自己先發現這個地方的!
她内心是這樣想的,但她還是很沒骨氣地坐了下來。
盛夏的風總是帶着股悶意,她一會兒看看網球場打球的少年們,一會兒在手中的筆記本上記錄下一閃而過的靈感,也過得好不自在。
時間就在微風陣陣中悄然流逝。
“越前,你又在偷懶,還不趕緊過來訓練,部長叫你先罰跑10圈!”
她聞聲望去,發現是阿桃學長。
阿桃學長也發現了她,朝她露出了清爽的笑并對她招了招手:“汐空你還真是喜歡那裡啊。”
她也笑着朝阿桃學長招了招手。
原本頭上扣着寫着大大的紅色“R”字的白色棒球帽少年将棒球帽摘了下來,在站起來的同時重新戴在了頭上,他回過頭居高臨下地望向她:“難怪剛才那麼吵。”
看樣子剛才他應該是在說夢話。
但她還是堅持為自己辯解道:“我剛才可是有跟你先打過招呼的。”
“随便,這棵樹又不是我種的。”少年說完便酷酷地轉身離開了。
“什麼嘛,越前,你又在撩妹嗎?趕緊的,你再不來我也要跟着你受罰了!”阿桃學長看樣子是真的着急了,就差在原地蹦兩下了。
“就來,”她聽到少年淡淡地補了一句,“我對書呆子不感興趣。”
書呆子。
這個綽号好像觸發了她什麼理智失控的開關。
她蹭地站了起來,指着正在往坡下走的墨發少年說道:“我對比我矮的小學生才不感興趣呢!”
墨發少年如她所料整個人都僵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學生!”倒是阿桃學長笑得前仰後合。
那個叫作越前的少年轉過身,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是怒意,就像下一秒就要撲上去和她拼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