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也腳步頓住,停在了相召南面前三步距離的位置。
他歪了歪頭,好像聽見了自己脖頸僵直轉動的聲音。
“……什麼?”
相召南蓦地笑了一下,舌尖舔了舔後槽牙,“你哥能做出那樣龌龊的事情,你呢?心安理得?”
“裝得不難受嗎?”
龌龊?
龌龊嗎。
好像是吧。
但是……
“大哥,他……他也是為了我。”
雖然趁人之危的确令人不齒,可要不是為了他,他大哥也不會作出這種事情來。
而且……明明相召南自己也同意了的。
了解了相召南家中情況,他隐隐猜到相召南當初答應和他結婚肯定不是自願做的交換,林曉燕在裡面出力不少,但是——他對自己母親有意見,為什麼要遷怒到他呢?
桑也莫名委屈。
他當然知道這場結合不是兩廂情願,可說到底,他又沒有拿刀架在相召南脖子上逼他和自己結婚。
他鼻子泛酸。
相召南卻隻冷笑。
花園慘綠枯黃,就像他的回憶一樣。
……
入庫之後的信息素契合檢測在查到高契合度的配對之後,都會給當事人發信息。
在他收到信息的第二天,林曉燕突然給他打電話說有事情和他商量。
說是商量,其實是毫無商量餘地的告知。
“你舅舅被人害了,現在隻有桑家能撈他出來。”
“要我做什麼。”
“結婚。你和桑家那個小兒子。”
“我和他不熟。”
“感情可以培養,你舅舅進去了怎麼辦?”
“我和他百分百契合的檢測結果剛出,林俊就出事,桑家就找上門,你難道覺得這是巧合嗎?”
他厭惡林曉燕,也厭惡林曉燕提出的解決方法,甚至不惜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别人。
“就算是有意的又能怎樣?你又沒什麼人脈,要是能指望得上你,他能有這個機會嗎?”
他不願意,結果林曉燕天天來他公司賭他,明明他也在想别的辦法,卻被林曉燕各種指責。
最後他忍無可忍,“他自己識人不清,要給别人當法人,沒長腦子,進去待兩年長長記性正好。”
“相召南!那可是你舅舅!你回了相家就要忘了你媽和你舅舅是嗎?!”
相召南握緊了拳頭,攥緊的掌心流出了腥血。
“……好。”他咬緊牙關。
和桑守安見的第一面,桑受安說:“抱歉,若非耶耶的病不能久拖,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他心中立馬明了。
要說桑家兄弟有多清白,他想未必。
相召南看向面前身體微微顫抖的Omega,對混亂肮髒過去的怒意如同跳動的火苗缭繞在胸口,桑家兄弟情深更讓他像陰溝裡的老鼠偷窺别人的幸福,被明亮的、溫暖的燭火灼傷了眼目。
“為什麼出來找我?”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沒等桑也說什麼,他冷笑了一聲,“想來看我的笑話?桑也,别以為有桑守安撐腰你就可以胡作非為。”
“我不管他是為了什麼。”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Omega的臉,“但你,最好是安分守己,知道麼。”
桑也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冰冷的觸感激得他渾身一抖。
那指尖隻是輕輕一點,送來零星外溢的冰霜信息素,便如同粗繩一樣将他牢牢束縛住。
無形的壓力迫使他低頭,彎腰,低眉順眼,甚至讓他留戀那寒冷的餘溫。
然而相召南的話太傷人心。
像一根根密密麻麻的細針紮在他的心口。
他咬緊了牙關,像樊籠中的金絲雀泣血沖出牢籠,瘦削的下巴顫個不停,才從牙關擠出幾個字:“那你呢?”
不想像以往一樣臣服在信息素下,對一切折辱都照單全收。
相召南隻怪異地看他一眼,“别胡思亂想。”
折斷了沒有點燃的煙,煙葉被指尖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