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穩了,心卻安甯不下來。
如此相似的一幕。
事情又要重演了嗎?
他的目光移向相召南,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收緊,青筋突起。突如其來的靜寂讓桑也心裡一緊,他看見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的見面大多赤身裸體充滿暴力,他不由得想,相召南要對他動粗嗎?
然而比這種疑慮更讓他感到哀戚的是——如果真的發生,可能他連那分秒的粗暴都會珍惜,像饑餓的流浪漢收到赈濟一樣吸食Alpha外溢的信息素,如獲至寶。
因為那令人窒息的信息素依賴症,片刻的肌膚相親都讓他心曠神怡,哪怕是暴力。
他已經被信息素依賴症折磨瘋了。
一秒。兩秒。三秒。
綠燈亮起,車輛重新起步。
桑也才小小松了口氣。
然而心跳還沒平穩下來一分鐘,在車輛不急不徐行進時,左側傳來相召南的聲音:“你在怨我?還是怕我?”
相召南聽出來了?
桑也擡眸,緩緩轉動眼球,在長方形的後視鏡中看見那雙狹長的黑色眼眸,隻短暫的一眼,他便觸電般收回目光。
他的反抗太隐秘,隐秘到被人發現都讓他感到心虛。
心髒再次劇烈跳動起來,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貫穿了他的胸腔,捏住那團軟肉用力擠壓。
桑也聽見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腺體不由自主地松開了閘門,甜滋滋的柑橘味信息素在車内密閉空間四處遊走。
他不敢看相召南,甚至不敢去揣測相召南現在的神情,隻是蜷縮着上身,捂住自己的腺體,試圖擋住釋放的信息素。
可是信息素溶于空氣,不是什麼能被擋住的東西,短短幾秒,柑橘味瞬間布滿了車室。
害怕,緊張,擔心。
好在,一絲冰霜味信息素幽幽傳來,瞬間被柑橘味信息素吞噬。
桑也稍稍安心了些。
像是得到了什麼許可書一樣,他閉上眼,靠在椅背上舒展身體。
二十分鐘左右,車輛停下。
桑也半夢半醒,在熟悉的信息素包裹下,他睡得很熟,醒來有種渾身舒暢的感覺。
解開安全帶,拉車門。
——沒拉開。
桑也意識到什麼,手仍還停留在門開關上,回頭看向相召南。
隻見相召南雙腿敞開,整個人靠在座椅上,因為長手長腳,還能把手搭在方向盤上。流暢的身體線條和勃發的肌肉在昏暗的停車場燈光下蒙上了一層朦胧的色彩。
“桑也。”
“不要随便對着ALpha發情,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麼。”
桑也呼吸一滞。
信息素……
他下意識咬了咬下唇,下唇霎時失去血色,又随着咬痕的加深,逐漸濡濕泛紅。
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控制不住。他也不想的……
桑也小幅度地搖頭,輕聲道:“我沒有……”
相召南瞬間俯身過來,粗粝的手指鑽進襯衫領口内,用力按壓了一下嬌嫩的腺體,實在算不上憐惜。
像是柑橘被用力擠壓爆出果汁,柑橘味信息素瞬間百倍釋出。
“是麼,它不是這麼說的。”
桑也低着頭,隻看得見相召南胸口鼓起的黑色西服。
車座緩緩放平。
相召南打開抽屜,在裡面摸了兩下,卻沒摸到想要的東西,不耐煩地啧了一聲。
……
旖旎的氛圍在昏暗的燈光下更加醇厚。如雪般的肌膚透着醇香的粉色,耳根,手肘,膝關節。車庫溫度低,桑也□□,卻不覺得寒冷,甚至還沁出了絲絲薄汗,蘊着甜膩的信息素。
直到觸及那一抹滾燙,桑也才意識到信息素的作用不隻對他起效。
一個半小時過去,他渾身都酸脹無比,還是堅持着等相召南結束。
在關鍵時刻,他挺起胸膛,嘴唇貼在相召南的耳根,呢喃:“南哥,我愛你……”
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相召南一邊從抽屜裡摸出手機,一邊抽了兩張餐巾紙擦拭,兩下三就拉好了拉鍊。
“什麼事。”
“知道了,半個小時到。”他挂斷電話,從身邊拿出剛才層層剝落的桑也的衣服,丢在他身上。
相召南什麼都沒說,但桑也聽見了電話那邊錢餘的聲音,他擠出一個僵硬的笑,拿了兩張紙簡單擦了一下,把衣服褲子迅速套上,扣子都扣亂了。
又要走,甚至連樓都沒上。
桑也說不出心裡什麼感受,隻能說習以為常。
他下了車,車輛立馬掉頭,開出去幾米突然又倒回來,主駕駛位的車窗搖下來。
“記得吃藥。”
“……好。”
好半晌,他站在電梯門口,突然回神發現自己還沒有按下電梯按鈕。
進電梯之後,他一個人站着,借着電梯金屬的反光面整理衣服,突然感到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大腿下意識收攏。
好在華潤灣屬于高檔小區,各類設施長期處于過剩狀況,不會被人看見他的窘迫。
做Omega做到他這樣,也算是給Omega群體抹黑了吧。
桑也苦笑。
卻看見自己模糊的臉笑得難看,連笑也不敢笑了。
他懷疑相召南學過心理學,每次見面把他搞得不愉快,随後晾在一邊,晾個十天半個月,他就會十分配合地忘掉不愉快,又滿懷欣喜地奔赴下一次見面。越是難受,越是忘不了那天在禮堂外面,吃到的糖。周而複始。
騙子。
相召南你就是個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