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關宏峰心底大概有個推測，在江州的時候，周巡還在試圖要他的指紋，如果不是自己及時和關宏宇互換，大概當時就得出事；而放他一個人獨自去東北這個舉動也很蹊跷，綜合來看，應該是介于董乾案和東北行之間。

眼見這個話題大概是逃不開了，周巡笑了一聲：“林嘉茵确實找過我。但是她很快就走了，所以如果你問我，我現在也不知道她在哪。”

關宏峰皺了皺眉：“什麼時候，昨天晚上嗎？”

不知道周巡是不是故意要錯開問題回答：“金山的案子。”

他定了定神：“關宏宇去救你，被我撞上了，我們打了一架，他搶了我的槍，指着我，說是頭一回。然後我就想起來之前董乾的案子裡，公交車上，還記得嗎？”

關宏峰沉思片刻，想起了那天的情形。

“那天早上在陵園，我本來是想和你聊聊這些事，可誰知道——”

喬森案東窗事發，關宏峰被市局帶走了。

二人都沉默了，周巡盯着窗外，猶豫着自己要不要把那天原本想問的話問出口，關宏峰則靠着窗戶，後知後覺的回顧很多細節。

“為什麼不拆穿我們？”

周巡自己也沒有答案，于是挑了個最看得過去的：“把你們拆穿了，我這支隊長還做不做？咱仨一塊去蹲大牢得了，正好湊一盤鬥地主。”

沒人會相信周巡是個貪戀權勢的人，關宏峰也看得出來，他這話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給自己說。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他掐滅了煙，“那天你弟問我，為什麼這麼相信你的清白，我說我他媽也不知道。”

“你們都聊什麼了？”

“其實沒聊什麼。老劉出事那晚我才拆穿他，然後是昨晚，一共就沒說幾句話。”周巡思索着，“他無非就是問我213的事情，我問他你們為什麼要共享身份。”

關宏峰歎了口氣：“所以……”

“怕黑的事情？”周巡猜出他想問什麼，“對，我知道。”

又是一陣沉默。

關宏峰側過頭：“有什麼想問的，說吧。”

周巡思考了很久：“213那天晚上……”

他又頓住，換了個問題：“兇手是關宏宇嗎？”

關宏峰搖了下頭。

這個回答周巡并不意外，如果是從前，這個答案隻能代表他堅信關宏宇的清白。但現場的物證大家都看過了，在這個前提下，關宏峰的回答相當于變相承認了一件事——那天晚上是我。

現場的生物痕迹是我留下的，證人看到的是我，監控拍到的是我，去了現場的也是我，是我關宏峰。

猜到這件事，和親自和關宏峰本人确定了這件事相比，性質還是大不相同。

周巡直接開口：“人是你殺的嗎？”

關宏峰盯着他的眼睛，再次搖了搖頭。

周巡忽然感覺松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理由信他：“要是這樣，我就明白了。”

和林嘉茵的案子一樣，現場有問題。

那麼一切都解釋的通了，雙胞胎的DNA是一緻的，但指紋不同，所以隻需要在現場留下半枚關宏宇的指紋，關宏峰就可以把這口鍋甩出去。

周巡剛想問213當晚的情況，忽然一聲驚呼從審訊室的門内傳出，小汪沖了出來。

“師傅！關隊！”

趙茜和小周剛站起身，好像也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小汪手裡拿着手機，應該是剛接了個電話：“出事了，地區派出所那邊發現一具屍體，現場勘探組剛過去，懷疑現場的死者是咱們隊的人。”

“什麼？！”周巡和關宏峰對視一眼，“身份确認了嗎？”

“還沒确認。屍體腐敗嚴重，沒辦法辨認，但是從現場已經發現的個人物品來看，有可能是咱們隊的張海。”

張海？在一旁的周舒桐忽然精神緊繃——這不就是父親那條未發布朋友圈裡提到的名字嗎？

不能這麼巧吧？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立刻起身道：“怎麼了周隊？是要出現場嗎？”

周巡上前把她攔回到門内：“這沒你事兒，把你們那個該整理的整理，一會聯系看守所的人把人帶走，該交接的交接。”

關門前，他又補了一句：“趙兒，一起啊。”

砰的一聲，門被幹淨利索地關上，周巡和關宏峰帶着小汪立刻往外走去。

小汪繼續說：“屍體應該是在後備箱裡，等着咱們過去再打開，小宋他們從後座的位置開了個縫，看到了一點裡面的情況。車内也搜到了手機和個人證件，是張海的——雖然不能确認屬于死者，但小張這一周确請假了。”

“在哪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