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雲雨後,舒英覺得自己渾身都使不上力,像是被車碾過一般散了架,蜷在李固言懷裡。
兩人肉貼着肉,黏糊糊地流着熱汗,根本分不清那些汗是誰的,或許早就融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屋内亮起了暖黃的燈光,李固言用手撫上懷中人的肩頭,皮膚細膩,在燈光的照射下,更顯柔媚。
女人這時已經昏睡過去,靜谧的房間裡獨留男人眼含深意地看着她,大手不老實地在她脊背處上下滑動,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良久後,李固言輕輕在她額間印下一吻,随即悄悄起身收拾這一室狼藉。
第二天舒英久違的睡過了,她八點上班,往日都是六點半就起床,今天難得睡到了七點多被李固言叫醒。
李固言已經将早飯做好了,兩人坐在桌子對面,都有些尴尬,誰都沒有主動開口,就這樣沉默地吃完了早飯,收拾過後各自去上班。
舒英從衛校畢業後就一直在二院的藥房工作,每天就是上藥、配藥、抓藥,工資比醫生護士低一點,但也比他們輕松些,至少不用上夜班。
二院的醫療條件沒有一院好,所以這邊也相對清閑些,規定的是五點下班,但實際上四點多就沒什麼病人了,這時候家裡有事的,說一聲就能下班。
不像一院,五點的時候還都是加号的病人,加班加到半夜都是常态。
李固言的大姐就在一院的護士長,跟舒英是一個衛校畢業的,當初她和李固言相親,就是她大姐的同事牽的線。
舒英今天來得有點晚,到醫院後急急忙忙穿上白大褂就去了藥房。
舒英跟同事們的關系好,遲到也沒人會說什麼,她帶的實習生小胡湊到她面前道:“姐,你這天天都不遲到的人,今天怎麼也來晚了?這不應該是我的特權嗎?”
舒英84年就在這上班了,如今五年過去,大小也混成了前輩,她睨了小胡一眼,“沒大沒小。”仔細檢查了一遍手裡的藥單子後才開口,“還特權,你也知道你天天遲到呀?”
“哎呀,我也不是故意遲到的,主要是我家裡住的太遠了,天天都得坐快一小時的公交車才能到醫院。”小胡吐吐舌頭撒嬌讨巧。
舒英對照着醫生的鬼畫符從架子上拿藥,聞言說:“那讓你住宿舍你又不願意,可不就是得早點起。”
說到這,小胡不悅地鼓起臉:“我才不要住宿舍,之前在宿舍,她們就明裡暗裡地擠兌我,說我就是個拿藥的,說我拿個藥還讀什麼衛校。”
舒英找藥的動作一頓,接着把找到的藥放進籃子裡,小胡說的這種情況是存在的,他們這間藥房都是被安排進來的關系戶,真正學了藥學從衛校畢業被分配過來的人除了她就是小胡了。
小胡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左右觀察了下,見其他同事沒注意到她,才松口氣壓着聲音對舒英道:“幸好他們沒聽見,要不又該在背後說我了。”都是關系戶,她一個也得罪不起。
舒英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小胡今年才十七,還沒畢業,年輕氣盛,有點口無遮攔也算正常,但有些話不能說,容易影響工作。
機械廠離二院很近,走路也就十幾分鐘,中午十一點半到兩點是休息時間,兩個半小時的時間,李固言中午一般不回來,就舒英自己吃,她也懶得做飯,都是從醫院食堂打了飯回家吃。
李固言大學畢業後就被分配到機械廠裡,他有文憑有知識,自身工作也努力,一路從技術員幹到工程師,頗受領導的器重。
剛結婚的時候,他忙裡偷閑,十幾二十分鐘的,也要回來摟着她睡一會兒,後來兩人關系變淡後,别說中午回來了,晚上都得天摸黑才帶着一身的機油味回來。
那時候舒英都已經上床準備睡覺了,他回來,兩人也沒什麼交流,李固言在食堂吃過飯,回來把工服洗幹淨晾上也靜悄悄地上床睡覺。
兩人一人一個被窩,心照不宣地在床上分出三八線來,睡覺時都不越過。
夫妻兩個倒處得像是陌生人,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各做各的事,各睡各的覺。
可在外人面前,又默契地共同裝出一副恩愛夫妻的樣子,都是好面子的人,誰也不肯在别人面前承認自己的婚姻失敗。
想到這,舒英又想起昨天晚上的火熱,臉上不自主的感到熱辣辣的。
從看到那本突然出現在腦中的書起,她就一直在想,以他們倆的相處模式,她是應該順應書中發展,還是應該選擇主動破冰。
考慮了一天後,終于還是在将手伸向他腰間時做出了選擇。
她不算是一個前衛的人,當初答應和李固言結婚時,就是奔着一生去的,而且他們之間的婚姻實際上并沒有發生實質錯誤,沒有誰對不起誰,隻是兩人都驕傲,誰也不願意先低頭罷了。
不過矛盾總歸是由自己的拒絕引起,那她便主動一回看看結果如何,說到底這是自己的人生,不是書裡冰冷冷的幾個字,她以書做參考,卻不會完全相信書。
當然如果最後還是如書中所說分居離婚,她也不會糾纏不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