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有些陰沉,風不小,舒英快下班的時候一直看着窗外。
小胡注意到她的動作問:“姐,你看什麼呢?”
“我看外面的風,今天風有點大。”舒英将今天最後的工作做完,往更衣室走。
小胡跟在她後面,“我待會兒得快點了,要不然到家天都黑了。”
舒英笑笑,看着她小跑的背影,又扭頭看了眼窗外,外面沒人,李固言還沒來。
舒英換好衣服,将帽子圍巾戴上,又往外看了眼,李固言正在門口等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她趕緊拿出包,将櫃門鎖好出去。
李固言一下班就朝這邊過來,騎了一路的車,倒是不冷。
舒英一從樓裡出來,李固言就看見她,朝着她走過來,舒英看着他,他裡面穿着深藍色洗得有些泛白的工服,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厚大衣,寬肩長腿,明明沒有穿西裝打領帶,頭發也隻是簡單的梳開,卻給人一種《上海灘》許文強的感覺。
舒英坐在自行車後座攬着他的腰,當初答應跟他結婚,第一是因為他有房子,第二就是因為他長得好,個頭高,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許是多年浸染在理工科中,他不常笑,要笑也隻是微笑,使他的氣質中平添了幾分克制嚴謹。
舒英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人,當下便被迷了眼。但他心思深,話又少,除了床上熱情,下了床總是冰冰涼涼的,她琢磨不透他在想什麼,後來能冷戰到那種程度也有這個原因。
離這不遠處有一條街叫馬六街,比較熱鬧,什麼店都有,一般說下館子都是來這邊。
到了馬六街,舒英從車座上下來,李固言推着車走,邊走邊問:“你想吃什麼?”
“吃那家雞湯火鍋吧,今天太冷了,吃點熱的。”舒英指着一家店回答。
“好。”李固言點頭,将車推到店門口,鎖到旁邊樹上,跟舒英一起進店。
舒英扭頭看了眼自行車,這年頭偷車的不少,不管新車舊車,不鎖上分分鐘就被人騎走。
不過現在自行車也比較普及了,好多有點錢的人家裡還買了摩托車、小轎車,舒英記得書裡寫李固言就有一輛純黑色的什麼牌的摩托車,還在大晚上帶女主兜風,想到這,她忍不住看了眼對面的李固言。
李固言迎着她的目光,疑惑地提了提眉,舒英收回視線搖搖頭。
滾熱的鍋子被端上來,雞湯氤氲着,李固言拿碗盛了碗湯遞給她,舒英喝了一口,熱乎乎的,帶着雞肉的鮮美。
外面風大,飯店的門緊緊關着,各個桌子上的雞湯火鍋都蒸騰着熱氣,整個大堂都暖烘烘的。
吃完飯,李固言起身去付錢,舒英重新圍上圍巾戴上帽子。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玻璃門一拉開,冷風迎面撲來,舒英沒忍住打了個激靈。
兩人到家,舒英趕緊打開門進去,房間裡亮起燈,她進廚房去燒熱水洗漱。
李固言到房間打開書桌上的一個抽屜,拿出裡面的東西。
舒英洗漱好後正準備進屋叫李固言去洗,就見他遞上來一件東西。
舒英不明所以地看了眼,是他的存折,她沒接。
當初剛結婚的時候,倆人都不怎麼熟,誰都沒提過工資怎麼處理,舒英更不會去主動要他的工資。
不過好在他也不是那種會占便宜等着女方養的人,每次發了工資都會主動拿出一部分放到電視機下面的盒子裡。
舒英也會把自己工資的一部分放進去,她工資沒他高,放的也沒他多,但盒子裡的錢足夠他們用了,每月用剩下的就還在盒子裡放着,誰也不拿走。
交完家用,剩下的工資就各人存各人的,舒英沒問過他的存款是多少,也沒跟他說過自己有多少錢。
舒英略過他,坐到床上去,床上的碎花被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收起來了,她也沒管,随口問道:“你怎麼把這拿出來了?”
李固言也跟着過來,将存折放她手裡,微微低頭說:“這是我這些年存的錢,你幫我收着吧。”
舒英看着手裡的存折沒說話,她是覺得自己最好不要拿這個錢,誰知道兩人以後到底能不能走下去,又能一起走多久。
李固言見她不想收,直接起身将存折放到盒子裡,道:“這樣咱家回頭缺什麼,你直接買就行,不用問我。”他在“咱家”兩字上聲音加重了點。
舒英聽懂他的畫外音,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李固言這才如釋重負地去洗漱,洗完後又一身輕松地進屋。
今天晚上他不用去廠裡。
天氣冷,舒英也懶得伸手打毛衣,幹脆就坐在床上看電視,李固言看看她又看看桌子上的書,起身脫掉衣服也去床上坐着。
他這一掀被子,帶進來一股寒氣,衣服上也是冰冰涼涼的,又要挨着舒英坐,舒英就穿了一件單衣,不自在地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