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了許久的過年終于是到了,舒英一早起床看着外面的雪,忍不住搓了搓手,今天零下七八度,真是夠冷的,窗戶上結的都是霜花。
今年李固言過年不值班,那一早起來收拾收拾就得去李家,在李家過個年,初二回娘家,初二晚上再回來。
忙忙碌碌的,一個年實際上也就隻能初三休息一天。
舒英從櫃子裡把兩件紅毛衣拿出來,早就織好的,一直沒穿,就等着今天呢。
李固言換好毛衣,愛惜地摸了摸,念了這麼久,總算是上身了。
舒英對着鏡子照了照,在嘴唇上塗了大紅色的口紅,又戴了一對晶瑩圓潤的珍珠耳釘。
李固言在旁邊看着她,她是很少塗這麼豔麗的顔色的,但她皮膚白皙,一白一紅,倒襯得她更加嬌麗,直看得他有些錯不開眼。
舒英将自己打扮好後,扭頭看了他一眼,拿起旁邊的摩絲沖着他招手,“你過來坐這。”
李固言雖然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但還是乖乖上前坐下。
他在房間裡沒穿棉襖,一件鮮紅的紅毛衣正正好好地套在他身上,寬闊的肩膀,修長的脖頸,俊美非常。
舒英一手端着他的臉仔細打量着,另一隻手在他頭發上噴上摩絲,捯饬了兩下,弄出了個形狀來,她噴摩絲的時候,李固言順從地閉上眼,但眼皮卻不安地動了動,倒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舒英弄好後道:“你看看怎麼樣。”
李固言轉過去面朝鏡子晃了晃腦袋,抿唇笑了下,透過鏡子看向舒英說:“好看。”
“你喜歡就行。”舒英把棉襖圍巾手套都拿過來,“今天也不知道好不好招出租車,要是招不到出租就隻能坐公交車了。”
今天除夕,她又打扮了一通,不太想擠人挨人的公交。
兩人今天倒是運氣好,剛出機械廠就在大路上攔到一輛空車,兩人上車後,舒英靠着李固言肩膀輕松了一口氣。
李固言握着她的手揉了揉,舒英體寒,一到冬天就容易手腳冰涼。
到李家的時候,李家大門敞開着,門庭若市,進進出出的都是人,手裡還拿着長長的紅紙。
李爸是語文老師,寫得一手好毛筆字,所以一到過年,鄰裡鄰居的就都找他來寫幾副春聯。
在門口的人看到他倆,熱情地笑起來,“固言跟固言媳婦兒回來啦?”
“固言媳婦兒長得真俊啊,跟電影明星似的。”
李固言跟衆人笑着點點頭,算是問好,随後側着身牽着舒英從旁邊擠進去,舒英不認識她們,就跟着李固言一塊兒沖她們笑着點頭。
李媽和李固萱聽見動靜,連忙從屋裡出來迎接,李固萱笑道:“哥,嫂子,你們可回來了,早上剛起床,媽就開始念叨你們什麼時候到。”
李媽接過兩人手裡拎的東西,放到裡屋,客廳裡人來人往,别一個沒看見被誰順走了。
她放好東西出來就聽見閨女這話,笑道:“這麼久沒見,你還不許我念叨兩聲了?”
圍在李爸旁邊的鄰居跟着打趣:“固言可是你媽的心頭肉,就念叨兩句可算是少的!”
誰知李固萱聽到這話哼了一聲,挽着李媽的胳膊将腦袋靠上去,“我也是媽媽的心頭肉!”
房間裡的人都笑起來,一片喜氣洋洋,李媽輕輕推了她一下,語氣寵溺:“你啊,都這麼大了說這話也不嫌羞。”
臨近中午,來讨春聯的人才算是慢慢減少。
李爸寫完最後一副春聯後,放下毛筆,轉了轉有些酸澀的手腕,對李固言笑道:“你這也不知道多久沒寫過毛筆字了,過來練兩手,今年咱家的春聯就都交給你寫了。”
李固言将剛剝好的橘子放舒英手裡,邊挽袖子邊朝方桌那邊走過去。
李固言有段時間沒碰過毛筆了,這一下拿起來還真有些手生,他先在報紙上練了練,熟練後才正式在春聯上寫。
舒英知道他毛筆字寫得好,但沒見過,算起來,這還是第一次見,舒英在旁邊看着他,他站在書桌後面,手指松弛地握着筆杆,手腕靈活扭動,在紅紙上遊刃有餘地揮灑筆墨,薄唇輕抿,神情專注,身上那股不苟言笑的氣質又湧出來,格外吸引人。
紅色的毛衣和春聯相互映襯,一片歡樂祥和。
李固言多寫了好幾副,這邊的貼完等回機械廠的時候把那邊的也得貼上。
臨近傍晚,家家戶戶都亮起燈,熱烈的氛圍籠罩在城市半空。
樓上樓下的鄰居都在準備年夜飯,氣味撲鼻香。
李媽也在廚房炸丸子,舒英邊跟她聊天邊打下手。
丸子下進鍋裡,在熱油的烹炸下變成金黃色,發出“茲拉茲拉”的聲響。
李媽看着鍋裡沉沉浮浮的丸子,用不鏽鋼大漏勺舀出來放到旁邊籃子裡晾着。
李固萱聞到味兒,不知道從哪竄出來,老鼠偷油一樣撚了一顆丸子放嘴裡,被燙得吱哇亂叫。
李媽瞧見免不得又要數落她:“吃這麼急幹嘛,不能等涼了再吃嘛?”
“熱着好吃嘛!”李固萱嘿嘿笑,還要獻寶似的在捏一顆放李媽嘴裡,“嘗嘗,可好吃了!”
李媽咬了一口嚼着:“廢話,我自己炸的,我還能不知道好吃嗎。”
舒英瞧着母女倆打嘴仗,在一旁直笑,李固萱喂完了李媽又拿了一顆過來喂她,“嫂子嘗嘗,不是我吹,咱媽炸丸子手藝一流!比外面賣的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