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吉一愣,也沒想到那種生死攸關的情況下,他和毒鎖的對話非但被她聽進去,還牢牢記挂了起來。
許是不想讓這個勇敢的小姑娘為了這件事傷心,他權衡過後,幹脆和盤托出:“其實,我是卧底來着。所謂的妹妹,是從别國監獄裡調出的死囚,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帶在身邊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僞裝罷了。”
他分出一隻駕駛的手來撓撓頭,怪不好意思的。
這裡頭有很多他沒法兒給小孩子透露的部分,比如他們使了一些手段,讓這個死囚重病纏身、精神崩壞,他才好帶着她,裝成為了籌錢給妹妹治病的樣子,加入毒幫。也是因為有了這麼一個好拿捏的“軟肋”,毒幫對他才沒那麼多警惕......那些人慣是喜歡招攬這種目的單純的打工仔,家人既是他們铤而走險的動力,又是他們無法背叛的保證。
害,往深處說那就太黑暗了,還是不要講出來了。
“喔......”還好小女孩兒也就這麼安靜下來了,雖然似乎不情不願,仍像有什麼話憋在肚子裡。
陳歡言捏了捏口袋裡的遙控器,尋寶機如夢初醒,伸出了剛才鑽地用的鑽頭.......它讓陳歡言使了一次淨塵決,消消毒,然後從陳歡酒的包裡戳出一塊新面包,遞到她眼前。
改造過的尋寶機,現在沒有手了,渾身塞滿了可能會用到的各種硬核工具......生活上隻能先将就用一下這樣子。
陳歡酒自己擦擦眼淚,捉下被貫穿的面包,拆開包裝,開始吃。
暫時沒有人說話了,隻有小倉鼠一般的咀嚼,和車外時不時湧過的激烈海流。陳歡言在想着金吉卧底的身份和一家人的未來,陳歡酒和尋寶機依偎在一起,而金吉·加特一邊開車,一邊放松下來的神思也飄了出去。
經由陳歡酒的話,他想起那個陪伴了他一路的假妹妹,真死囚......經曆了那麼多實驗和改造,她的精神早就不正常了,而且,因為那被植入的概念,她應該真的以為自己是她相依為命的哥哥吧。
塑造她的經曆與過往被抹去、她的精神、思維、她的心,都被改變了,那她還能算是原來的那個她嗎?
可十惡不赦的罪行,也是她真實犯下了的。
......害,還是不想了,反正也不可能想得明白。自己這個性格,大概真的不适合當卧底,否則現在也不會和這對父女在海底漂流,而應該順應指令,殺了他們,跟着毒鎖回幫裡領獎,接觸到更核心的業務,離自己的任務目标更進一步。
“看!那是什麼?”陳歡酒驚訝的聲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緒,吃完面包的小姑娘,正把臉貼在玻璃上。
循着她視線的方向望去,所有人都看到了,不遠處,一個巨大的黑色法陣正在水中飄蕩。
陳歡酒覺得這一幕好像有點熟悉,但是面包才剛剛下肚子,腦子還沒開始轉......她一時沒想起來。
“我們可以繞路過去看看嗎?”但好奇不減反增,現在的她更加被本能驅使,特别特别地想去看個究竟。
“行。”金吉算算星能燃料的餘量,應該沒什麼問題,去嘉爾頓要走的海路比旺方國更短。“不過我先開遠一點,讓我看看陣法的全貌,記錄一下。”
陣法的紋路很複雜,陳歡酒隻能看個熱鬧,不過,就連這兩個見多識廣的千歲老人也看不出什麼名堂,既猜不出陣法的用途,也想不出它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們又湊近看了看,黑色的紋路像煙又像水,但應當是不溶于海水的,否則也無法維持它的形狀......當然,不排除是做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特殊的阻隔手段。
不滿足于隻是用星腦記錄成像,金吉·加特大喇喇地拆了幾個車上的零件,略施術法就這麼直接了當地煉化了,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然後重新按回車上。
新裝置是用原本探路的聲呐設備改進的,現在可以探測并傳回更為詳細具體的立體數值,并記錄下來了。
陳歡酒:好他媽方便......羨慕死了,第一次那麼想修仙。
這個口癖一不小心就被毒鎖給耳濡目染出來了......所以說,真的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說髒話,謝謝各位。
小車開始環繞着陣法行駛,進行一個多角度無死角的數據搜集,當車往陣法下方開去的時候,大家都注意到了來自海底的,似有若無的妖異藍光。
不會是陣法引起的什麼怪象吧?
金吉·加特有些猶豫,來都來了,他既想下去一探究竟,排查一下祖國附近的潛在危險,又擔心這對無辜的父女再次被他卷進什麼倒黴的事件裡去。
陳歡言則眯着眼,搜腸刮肚他的畢生所學……他老覺得這藍光眼熟得很,好像前不久才碰到過類似的東西……
“哦!”他突然一個拍掌!想起來了!“這東西我熟啊!走!撿寶貝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