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莉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否則現在她也不會在這裡,而應該在毒幫繼續找她該找到的東西。
陳歡言也不是,但他卻要優先考慮女兒的安危。
猝不及防,毒幫找過來,開門又送了這樣一個血腥場面,陳歡言一時怔住,腦子不轉了。
“答應他!”殼中的陳歡酒猛烈敲擊着鍵盤。
她沒有看到爸爸星腦中的畫面,隻通過外放的聲音便能知道,駱蠻現在有多凄慘和狼狽。但她這麼說,并非因為無辜之人為他們受難,所以她一時沖動便要站出來,将一家人置于險地。
“毒幫還不知道是我們。”又一行字傳遞出來,為陳歡言和橘莉所接收。
少女的手指飛速躍動,沒有人注意到,稀薄的靈氣開始随着她一刻不停運作着的思維發散出來,彙聚到她靈活的手指上,手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就好像.....心中的念頭,以手指為媒介,直接就注入了汪洋的信息之海。
“他們是真的想談生意,丹藥生意!如果僅僅是沖着向我們報仇的話,他們該直接逼問出地址,在我們渾然不覺的情況下殺過來才對!”
“萬幸現在戴着頭盔,再改一下聲線,和他談,主動權才會重新掌握到我們手裡!别擔心,橘莉的目的還沒達到,後面的事她會安排好的!”
橘莉聽完,點點頭,以他對毒幫行事風格的了解,這小姑娘的分析确實沒錯。而她自己......也正有此打算,借此機會順藤摸瓜,去完成她本來的任務。
好膽色!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竟然一下子就判斷到了事情的方方面面,并堅定不移地開始實施說服。
陳歡言也不是軟弱之輩,見女兒都不懼危險,又說得有理有據,再看橘莉也無反對之意,便花一秒将靈力接入星腦終端,篡改自己的聲音。
在他出聲之前,橘莉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緊急打了個消息補丁給他:“記住,我們不是老闆,我們背後的老闆另有其人。”
陳歡言心中了然,她應該是已經有了什麼計劃。
于是他定了定神,最終開口,一副十分不悅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有生意便可以談嘛,何必弄得如此興師動衆,您毒幫大駕光臨,我們老闆又豈會不歡迎?”
對方聽聞,哈哈大笑,手一揮,将星腦的畫面調向自己,接着又狠狠踹了駱蠻一腳,重傷患應聲倒地,“多學着點兒,什麼叫識時務,你看你受那麼多罪,除了讓老子打得爽,有什麼意義?”
說話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機械體,渾身上下散發着高科技與金錢的美,卻不幸承載了一個粗鄙肮髒的靈魂。
一旁的人類修士,則在邊上谄媚,“哪兒的話呀,要沒有您這一頓豪氣的見面禮,那些個不長眼的阿貓阿狗可不得再龇牙咧嘴一會兒的,哪會這麼快乖乖匍匐在您面前,這不是意義非常重大嘛!”
陳歡言深吸一口氣,把指骨捏得咔咔作響。
他忍下了破口大罵的沖動,也忍下了神經緊繃之下,身體釋放的,想要破罐子破摔的信号。他差點就想大喊一聲,”老子不裝了!”然後沖過去和毒幫硬剛。
但他必須穩住,必須想辦法不引起懷疑地,把這倆東西先打發走。
駱蠻的傷勢實在太重了,當務之急,要把他盡快送到醫院去。
“那就請二位約個時間吧,我們老闆自當好好盡地主之誼,招待各位。”陳歡言咬牙切齒地打斷了那主仆二人的自我陶醉,“招待”二字也說得極重,并不避諱。
“那就不必了,地方還是我們來選吧。”機械鬼修并不傻,不上當,而後,他的助手發送過來一串地址,蠻橫地指定了時間。
不太樂觀。
這場鴻門宴,他們就定在明天晚上,時間緊迫……很難做出什麼反抗的應對。
好在,見目的達到,這毒幫二人組沒再過多糾纏,反正視頻中的人也不是真正幕後的老闆,而隻是對外聯系的話事人,便沒什麼好浪費時間的。
鬼修挂了通話,準備離開,路過了歪倒在一邊的駱蠻,踢到了一腳。
他的呼吸已經很重,卻死撐着沒有發出哀嚎,眼皮緊閉,仿佛已經昏迷......他得安靜地苟到救援到達,不能再引起這兩個人的注意了。
鬼修歪頭想了想,露出一個殘忍的笑。
他伸出右手的機械臂,從臂中升起一架精巧的機關槍,“正好還沒試過這個好不好用呢。”
數次響聲過後,駱蠻真正變得悄無聲息。
鬼修不太滿意地走了,“這射擊感不爽啊,還得再調整。”
“诶诶,您說的是,等您這次帶着新業務凱旋回歸總部,必讓他們調整到每個螺絲釘兒都讓您滿意為止!”聲音遠去了。
......
簡單交代幾句重點後,橘莉即刻出發。
卧底的行蹤詭谲,就算毒幫心眼多,留了尾巴,也很難連續追蹤到她,加之她是最熟悉這片土地的,這最大的風險,便落到她頭上。
她義無反顧地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