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興市,時家私人機場。
以往就走了奢華路線的大廳,現在更是塞滿了奇珍異草,很多是展覽上才能看到的品種,被時家人當大白菜一樣到處堆着。
大廳中間則布置了一張長長、長長的餐桌,專門新安裝了對應的空間折疊技術,容納有限的大廳與長桌,如今仿佛趨近于無限。
親朋好友、媒體記者、哪怕是好事的熱情路人,隻在今天,都會被這從未對外開放過的私人場所無條件歡迎。
張默也在其中,正沿着這神奇的,望不到頭的長桌走。她饒有興趣地撚起一粒桌上擺着的自助丹藥,舉到眼前端詳。
丹藥晶瑩剔透,又吸收了周圍盛放花草的背景色,一時間,内部如萬華鏡般瑰麗無比。
“這可真是大手筆。”張默感歎,“這得有玄階的品質吧?玄階下品......難道中品?”
其實在她眼裡,這東西已經夠得上玄階上品的模樣了。
“黃階而已,大都中上品,隻是看着花裡胡哨。”有人回答她。
這是一個看着十分稚嫩的少年,和那些修仙修出來的不老妖怪不同,他是真正的年輕,銀色的長發束在腦後,既顯優雅,又有活力。
可惜主宰這具青春軀體的靈魂,冷得像塊冰,說出口的話也不帶感情,比AI還AI,隔壁助理機器人的語音,都遠比他聲情并茂。
“欸,這樣。”張默也沒什麼落差,黃階中上品對于普通人來說也很昂貴了,何況還是白嫖的。
她還是覺得時家豪得可怕,不愧是主營基因丹藥業務的龍頭企業。
這可是整整一條近無限長桌的黃階中上品,随便吃诶!
她愉快地吞服了捏起的那一枚,然後又繼續搜刮别的新奇丹藥,直到靈脈已經充盈到無法消化,再服用會有爆體的危險,這才停下來。
銀發的少年全程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
直到。
“到了。”他忽然說。
話音落下的下一秒,廳中的屏幕就四處亮起,開啟轉播。
畫面中,先是出現了一架由遠及近的小飛機,而後,鏡頭一切,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将行李袋抱得緊緊的,穿着黑色華麗裙子的小女孩。
“還真是十二歲啊,好可愛啊......”
“這麼小也能大鬧那個什麼外國黑手黨組織嗎?不會是炒作吧?”
“噓,你小點兒聲少說兩句吧,小心給保安趕出去。聽說是時家小女兒的朋友,這不,總裁兩口子寵女兒,大手一揮,就贊助了整個歡迎儀式。”
“诶,命真好,和時家女兒交上朋友。”
“誰知道,也許互相利用,借個噱頭,給大小姐立一個愛護平民朋友的人設,再用歡迎儀式狠狠造勢,宣傳一波自家品牌......大資本家怎麼會做虧本生意。”
“管它呢,拿人手短,這麼些好東西可是實打實的,什麼真的假的,我反正大力鼓掌就是!”
人群交頭接耳,各式各樣的讨論内容皆有,但在飛機落地的那一刻,全都不約而同轉化為鼎沸的歡呼聲。
停機坪上,禮花齊放,長槍短炮的記錄法器聚焦之下,陳歡酒從艙門一躍而下。
時分甜捧着一大束花走上前,本想按着儀式的台本獻給她的,看她完全沒有要放開懷中那個行李袋的意思,想了想,幹脆自己揣進左胳膊,右手則摟上了陳歡酒的肩膀,比了個耶。
一張頭條合影,誕生了。
随後,其他同班的不同班的同學們都蜂擁而上,将她圍了個水洩不通,一大堆人一起烏泱泱地向大廳移動。
不得不說,這些人裡,陳歡酒第一眼認出的,是顧堂堂......成套的熒光粉小西裝,實在是太豔麗了,真的很難移開視線。
他本人好像也不是很習慣,一臉的别扭,但看見陳歡酒看過來,别扭中又暗暗多了些自得,嘴角壓下去又擡上來,壓下去又擡上來,全臉肌肉都開始打架。
班長練雨晨則大力撥開人群,靠蠻力走到了陳歡酒旁邊,說,“我們還準備了小型慶祝會呢,大家的禮物都放在那兒,之後,等你休息好,一起玩!”
陳歡酒點點頭,又開始環顧四周尋找,歡天喜地的同學裡,林夜見不起眼地混在裡面,擠擠挨挨地挪動着,應該是不太适應這種全是人的大場面。
她繼續尋找,反複确認,最後歪過頭,小小聲地問一旁的時分甜,“祝祝呢?他沒有來嗎?”
時分甜的臉一下就臭了回去,鏡頭面前也不裝了,“誰知道他,怪怪的。”
陳歡酒捏了捏懷中的行李袋,明顯地低落下去。
如果是祝祝的話,不可能不來接她的......最起碼也會發消息,告訴她為什麼。
隻能是......隻可能是,他發現,她在騙他了。
沒關系,隻要好好道歉就可以了!......可惜這次不行啦,完全不行。
想起陰暗處對她虎視眈眈的未知勢力,她如果什麼都承認的話,會把祝祝也卷進來嗎?
祝祝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自願卷進去的。
所以她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承認,不能道歉,不能敞開心扉,隻能把一切真正當成旅行中的意外,嘴硬到底。
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