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接下來會被反噬,被鉗制住神魂,身不由己地傷害了阿酒,也......不是不可能。
這竟然是合理的。
“嘎?傷害?嘎嘎,不,你是殺了她。”書一語道破,戳穿他絕對不願回憶,也不願意承認的畫面。
陳歡酒被箍得好緊,險些喘不過氣。
她想抽出手,去拍拍他,卻是動彈不得。
煉氣和築基的體質差着一個大台階,她就是個小脆皮,祝祝再用力一點,她就該去醫院了。
頸後的逃生徽章都已經在蠢蠢欲動啦!
宜姐的小犰狳從口袋裡緊急探頭,使出一個防禦術!而祝四時身上的那一隻則配合默契,什麼也沒做,讓他順利被彈開。
跌坐在地上的祝四時,好像清醒了一點。
陳歡酒也走過去,坐下,現在,她能攬着他了。
她輕柔地使他依偎在自己的肩頭,手掌握住他的上臂,溫暖又有力。
她将自己在幻境中的經曆娓娓道來,末了寬慰道,“你瞧,這麼詭異的事,現實中怎麼可能發生,幻境就是幻境嘛,假的啦,和噩夢一樣!”
是假的,她強硬地下了結論。
對呀,阿酒說了,是假的。
祝四時的臉色恢複了一些。
正如人從噩夢中驚醒,一時會分不清虛幻與現實的界限,但隻需歇上一歇,理智就會回籠,噩夢就隻是噩夢了。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
祝四時想。
總有辦法的,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大不了,先殺了自己。
書在識海中,沒有說話。
這是祝四時刻在心裡的底線,是在潛意識之下,也依然堅定守着的底線。所以他才通過了幻境的考驗。
他自己,不知道。
書知道。
書一直都知道。
......
休整過後,三人重新上路。
突破幻境之障,圖書館其實就在眼前,跟随路标指示,走了十多分鐘就到了。
陳歡酒擡頭仰望這棟陰森森的建築,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好,好啦,是假的嘛。
她偷偷地安慰自己,然後深吸一口氣,擡步走入。
裡面很昏暗。
穹頂高聳,上面應該是畫有一些精美的壁畫,卻因光線不足,内容很難辨認。
吊燈“吱吱呀呀”地晃動,和學院大門一樣紮耳,令人不适。燈光倒是亮着的,但不穩定,忽明忽暗,甚至不如燭火。
兩排落地拱窗靜靜伫立,蒙上了厚厚一層灰,又或者是什麼其它的物質吧,光線與景色被阻隔,再也無法穿透進來了。
陳歡酒拉着宜姐和祝祝,穿過一排排壓抑的木制書架,來到一片閱讀區。
她抽出一把椅子,坐下了。
找通靈書?不急,吃個飯先。
在幻境折騰了那麼久,她早餓了。餓了就得吃飯,不然會變笨,也沒有力氣,那還怎麼找書?
她從乾坤包裡掏出三碗自熱方便面,那是料理機專門為她準備的。臨行前,它把這些吃的都遞給她,再三叮囑:
“小酒小小姐!這些都是我做的,要記得啊!才不是那個什麼狗屁尋寶機!雖然我們的系統是同源,但我們不一樣的!”
是的,料理機會說話了。
據老爹說,前陣子的一個休息日,她和祝祝一起出門了,它突然跑去找他,說想申請一下,也裝個語音系統。
有需求就裝呗,陳歡言也無所謂。
哪知它自己給自己下載升級完,兜頭就是一陣“嗚嗚嗚嗚嗚!”吵得陳歡言差點道心動搖,修為倒退。
勸了老半天,才終于哭完,能說人話,道出原委:“好傷心啊!明明是我辛苦收集的菜譜,可是為什麼那個海鮮樓要叫“把酒言歡”啊!功勞都是你們的,嗚嗚。”
它竟然從碧海一路别扭到家,過了這麼久也沒放下。
并且,從此之後,非常在意自己的勞動成果,時時強調功勞,誰也不能搶。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怪事。
老爹說,料理機還申請過要裝飛行系統。
一個做菜的,要學飛幹嘛?去外頭摘果子嗎?
這和語音程序又不一樣,還得改裝機身,麻煩得很,陳歡言當然是拒絕了。
然後就被恨恨地盯了好幾天。
陳歡酒吃着熱乎乎的湯面,浸滿香味的蒸汽熏在臉上,回想着家裡和料理機的這些事,放松又惬意。
好像,就連這座森冷的圖書館都跟着暖上了幾分。
然而。
一聲尖銳的哀嚎打破平靜,圖書館因着這由遠及近的尖叫聲,開始躁動起來。
它,好像真的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