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傍晚,陳歡酒還在救火辦被一群人圍着,而這場轟轟烈烈的大售賣,是以林夜見也踏進辦公室作為收尾的。
“今天不接咯!”陳歡酒立刻結束擺攤,從人群中脫離,跑到林夜見身邊,“走,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好耶!”她也沒問是什麼,就這樣被陳歡酒拽着,兩人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陳歡酒的目的地,其實就是林夜見平時去的訓練場。
給她的機甲做好了。她會需要一個寬闊的場地,來嘗試她的首次駕駛。
然而,行至遠離主要教學場地的偏遠處,她們卻聽到了一陣喧鬧。
不懷好意的叫罵,幸災樂禍的哄笑。
一群人抽出武器,舞刀弄槍,或是捏着訣,擺好了架勢,卻不是平日裡打架比試的上火模樣。
他們隻是在取樂,聚在一起,針對一個人,以恐吓欺辱她,來取樂。
“你們在幹什麼!”兩個小姑娘想也沒想就沖了上去,同時亮出救火隊的徽記。
那上面有校長秦自晴注入的氣息,很能起到一些震懾作用。
“嘁,怎麼連這兒都能碰着宗門的惡犬,嗅覺真靈敏啊。”那群人嘴裡不幹不淨,态度也很嚣張,“我們可什麼都沒幹啊,開開玩笑而已。”
的确,還沒到動手的那一步,還沒到,而已。沒有鬥毆,救火隊就沒有動手的理由。
“你還好吧?”陳歡酒懶得理他們,她想先把那個人保護起來。
她不見了。
十幾步開外,一抹水藍色的發尾閃現,很快消失在拐角。
陳歡酒愣了一瞬。
林夜見想去追,被她一把拉住。
“算了。”她說。
這兩個字說出口,有些困難。她不确定這樣做是否正确,但她下意識就拉住了她,咬牙做了決定。
她想,此刻,她應該不想被她們追上。
練雨晨正用盡全力地奔跑。
與此同時,她一臉的麻木。
太糟糕了。
太糟了。
為什麼偏偏,是她們兩個。
她本沒有把那群人放在心上,辱罵也好,推搡也好,她千瘡百孔的心,早都不會再感覺到疼痛了。
這隻是她的計劃。
真的,隻是,計劃而已......她沒有,她還沒有爛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地步。
她不至于這麼凄慘.....她還沒有凄慘成這副模樣。
她沒有。
沒有......
一句句難聽的話語在腦海中回蕩,無數貶低壓得她喘不過氣,她以為她早就不在乎了。
現在,被她們看到了。
為什麼。
隻一瞬間,它們再次,悉數轉變為尖銳的疼痛,密不透風地紮在心髒上,猙獰地啃噬着她。
她搖搖欲墜。
她無法回頭。
“那是......班長嗎。”林夜見後知後覺地猜到了,懵懵的。
她們有很多年沒見過了,但那一抹水藍色,她太熟悉。再加上陳歡酒的反應。
小的時候,小酒和班長就是她最憧憬的兩個人。她們活得恣意、熱烈,是那種可以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耀眼的人。
好像人生是可以充滿希望的。
那時的她,一直獨自縮在暗處,不覺得自己可以走出來,走到陽光下。
最多,最多,她就遠遠地看一會兒她們。
她連伸出手,悄悄地觸摸一下,都沒想過。
怎麼會這樣。
她這些年,漸漸地,終于開始能夠沐浴陽光。而班長這樣天生屬于光明之處的人,為什麼烏雲遮蔽,大雨傾盆。
她太明白這是怎樣一種境地了。
所以,小學時候的她,拼命降低存在感,主動變成透明人。這幾乎是潛意識裡,天生就會選擇這樣去做的。
人們總是不希望被他人看見自己的不堪。
隻要看不見自己的話。
就不會再受到更多的傷害了。
好想抱抱她。
可是小酒說得對,現在不是合适的時機,先不去刺激她,假裝什麼都沒看見,比較好。
好難過,這種無力的現狀,令林夜見覺得十分難過。
看着那群人一哄而散,她隻能緊緊捏起拳。
陳歡酒忽然靠了過去,她把腦袋歪在林夜見的肩頭,悄聲說道:“小夜見,咱們先去把這幾個欺負人的家夥抓了,怎麼樣?”
這個好!她興奮了一下,又萎靡下來,“可是,他們沒打架,我們也沒現場捉到,校規不支持吧......”
“這個好辦。”陳歡酒勾起唇,“你知道釣魚執法嗎。”
這事她在音宗就做過,如今已經很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