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又辦理轉學了嗎?就剛才嗎?
銀一在心中想。
可他很快意識到,他不該知道遊學這件事,所以,此刻,他最好表現出驚訝。
他微微張開嘴巴,“什麼意思?”
這樣子很呆,像是冰格裡沒凍好,有些歪歪扭扭的小冰塊。
陳歡酒十分得意地,把智簡允許她遊學的光輝事迹講了一遍,然後拍了拍他的肩:“安心啦,我有宿舍可以住哦,已經申請到啦!”
說着,她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口,仔細傾聽了一番,才打開一條門縫,又鬼鬼祟祟地觀察。
“那麼,我先回自己宿舍了,有事星腦聯系。”
銀一眼見她趁着沒人,擠出門縫,然後,麻溜鑽進了天花闆的某根管道口,消失了。
好熟練。
他淺淺勾起嘴角。
陳歡酒倒是沒有真的走起管道,她隻是不得不在銀一面前做做樣子。
聖靈魔法還不可暴露,她往那兒鑽,能給他暗示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實際上嘛,她隐身咒一念,又一身輕地跳下,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這棟建築。
不多時,她就出現在自己新宿舍的房間,清爽地躺下。
真好啊。
電源雖然變成銀一,但是該說,幸好是銀一嗎?她被輕易地原諒,事情沒有鬧得太大就輕輕揭過,還非常順利地獲得了他的幫助,都不用費什麼口舌。
真幸運啊。
甚至,說不定馬上,仙飛會的事都能有極大的進展。
真幸運啊!
陳歡酒好像在炎夏喝了一大口冰鎮汽水那樣爽快,她哼着小曲兒,掏出星腦,給朋友們一一報平安。
“安全入學新宗門!”
回複有快有慢,提示音三三兩兩地響起,陳歡酒一個也沒聽見。
她已沉沉睡去。
駕駛機甲,千裡奔襲,還要時時算計,且懷揣着心理壓力。無論哪一項,都十分消耗她的精神。
因此,一經松懈,她幾乎立刻就失去意識。
她那樣高興地睡着。
一定會做個好夢的。
與此同時。
鐘汐霞又在收拾行李。
“跑得可真快啊。”她淡淡地評價,聽不出情緒,“總歸,跑到哪裡去也都是跑不掉的。”
說完後半句,她的心情好似忽然又變好了,句尾蓦地帶上了一絲上揚的尾音。
“啧,真是個多變的女人。”
一旁的男人抱臂觀看,也沒打算幫忙——她花裡胡哨的東西也太多了!一個不小心沒放好,壓到一點,她就得找他算賬。
還不如别管呢。
“嘿嘿,你不也是嗎。”鐘汐霞頭也沒擡,揶揄道:“嘴上說着對欺負小姑娘沒興趣,現在呢,還不是三天兩頭就來關心人家的事啊。”
她手上的動作停了,忽地擡起頭,幽怨地看着他:“我可也是會吃醋的哦。”
“得了吧。”男人根本不吃她那套。
果然,下一秒,她就又嘻嘻笑起來,“喏。”她彈了一份資料過去給他。
“這啥?”男人問。
“你關心的那位姑娘的近況咯。”她裝模作樣地,嘴裡叽叽咕咕,“可真厲害呢,把我負責的計劃都毀啦。”
這倒是真的不爽。
下得好好的一盤道德宗大棋,如今棋盤都快被掀翻。整個宗門都清心寡欲得不行,學生隻專注提升自己,幾乎沒有生事的可能。
幾個熟練工手下,也都被一一揪出關去自新崖。
沒得玩兒了。
這可是六大宗門中,除鬼修宗門之外,她最容易得手的地方,數量不可小觑,損失十分慘重。
不過,她也無所謂了。
工作沒做好,那壞的是老闆的事啊,與她這打工仔有何幹系?
還就是陳歡酒有點兒意思。
那才是她的目标。
她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瞬移至男人身後,附在他耳邊嬌聲道,“你給人家報仇嘛。”
男人的内心簡直毫無波瀾,他巍然不動,隻想瞧瞧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點開了那些資料。
有一大部分都是監控視頻,看來,她又黑進學校的安防系統偷視頻了。
而視頻的内容......是機甲。
似乎隻有兩架,型号略有不同,不是他見過的那種樣子......但,都差不多。
都是機甲。
“這是......?”
“那個小姑娘弄出來的東西咯。”鐘汐霞聳聳肩,“還有佩戴式的臂甲,那個用的人更多,應該是普适性更強。至于這機甲嘛......好像隻有她,和她朋友能駕駛。”
他又回想起那天的場景。
這種東西,他一對六都是輕輕松松的,明明是沒問題的。
可偏偏,有那麼一架,扛下了他所有的攻擊,甚至在他眼前,穿過了絕不可能穿過的防禦,消失于空中。
害他隻差一步,就能掌控整個毒幫。
害他被迫流離至此。
是這個女孩兒嗎?怎麼會是一個才築基的小不點兒,何況,那時候她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