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覺得這是一個令人尊敬的老者。她這四年來,經常來藏經閣,也和他有過交談,他對弟子向來親切,臉上總是挂着慈祥而恬淡的笑容。
每次弟子在找藏經、選擇藏經時,若有疑問,他都會耐心回答,不吝指教。
每一次見他,他都是脊背挺得筆直,一杯清茶,一枚玉簡,坐在櫃台後面安靜地讀着玉簡中的内容,似乎能讀到地老天荒。
而此刻,她看他的臉上的神态,那種令人舒适的慈祥和恬淡已經消失不見,而是帶着一種和前世在水藍星上看過的賭徒差不多的、明知道機會渺茫、卻不肯放棄一絲希望、期待着能被幸運垂青、一朝翻身的瘋狂!
這是一個困于瓶頸、壽元将近的修真者的掙紮!
她看着他的表情、神态,蓦地感到一絲心酸,竟有些不忍再看。
罷了,不就是想知道她頓悟的經驗麼?她就告訴他吧。
他這樣的人,她也不願他在二十幾年後就這麼坐化,她還想以後來藏經閣的時候再看到他。何況,他剛剛還幫了她,如果不是他為她設下防護罩,她這次的頓悟也不一定能不被打擾。
如果能夠幫到他,她也願意做點什麼的。不就是說出頓悟的經驗嗎?她到底是從水藍星那個習慣了分享知識的世界來的,倒也不是一定要和這裡的修真者似的敝帚自珍、不肯輕傳的。
她又看了看周圍那些圍觀的弟子,隻見那些弟子的臉上亦是寫滿了期待,還有羨慕。
如果說年輕的小弟子臉上的表情更多的是羨慕和神往,那麼那些中老年弟子的臉上則更多的是一種酸澀,和一種對命運認輸的無奈。
不過,同樣的是,他們的眼神深處,也有一種和程管事相似的期待。
程管事這番話,不僅是他自己想說,同時也是代周圍弟子而說,他們也是這麼期盼的吧?
她看着那些天真、青澀的小弟子,看着那些和她爹爹、娘親差不多年紀的青年弟子,看着那些和祖父祖母差不多年紀、甚至比祖父祖母年紀還大的中年、老年弟子,輕輕地在心裡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應下了。
她對程管事說:“好。”
于是,她把自己想選擇一門劍法,然後閱讀劍法玉簡挑選劍法,然後在閱讀一枚劍法玉簡時、看了玉簡中試讀部分的劍法總綱介紹而有所感悟、進入頓悟境界的事情娓娓道來。
“敢問是何劍法?”還沒等瑾甯繼續說完,周圍有一個青年男弟子就心急地問了出來。程管事亦露出好奇之色。
瑾甯被打斷了下,微微一愣,不過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她本來也是打算說的,于是她道:“《柔木劍法》。”
“就是藏經閣一層的《柔木劍法》嗎?某也看過,但并沒有進入頓悟,小師妹,你是怎麼……”有個大漢心急地問道。
同樣,亦回憶起《柔木劍法》是哪本劍法的程管事以及幾個習劍的弟子,回憶着看過的劍法總綱介紹的内容,眼中也露出了一些不解之色。
既然已經答應說了,瑾甯也就沒打算再藏着掖着,于是她繼續道:“這可能和我最近的經曆和心境有關。”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看衆人,見衆人都是一臉傾聽之色,便接着道:“最近宗門大比将近,我缺乏實戰方面的經驗,所以到青雲對戰塔去練習實戰。”
周圍的弟子皆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等着她接着往下說。
她于是又繼續道:“我在青雲對戰塔對戰了五場之後,發現自己作為木屬性法修,攻伐手段比較單一,戰力有所不足,所以就想來藏經閣找一門武技輔修,來提高戰力。”
周圍的弟子俱是凝神聽着,此時聽到這裡,一些年長的弟子紛紛點頭,露出贊同的神情。
于是她便接着往下說:“最初,我看過一些拳法、掌法等不需要使用武器的近身武技,發現這些多是偏剛猛一類。我身為木屬性修士,又是女子,也非剛猛暴烈的性格,這些自然不适合我,不論屬性上,還是心性上,都不太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