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庭卻道:“不,這件事上,你可以對我生氣。”
他稍一停頓,組織了一番語言,然後認真地道:“你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你把我當親近的人,是因為你對我有所期待。”
說出這句話後,他眼中的笑意愈濃,似乎十分高興,然後又接着道:“你把我當成親近的人,所以,在你遇到困難的時候,你希望我出現,而不是希望别的什麼人出現。你是對我有所期待。”
此時,他眼中的笑意愈加濃厚,嘴角也開始微微上揚,繼續道:“你會期待别的人出現嗎?你會因為師尊、雲绮凰、大師兄等人不出現就生氣嗎?”他既是在問瑾甯,同時又是在問自己。
瑾甯聽到師兄如此精确地把自己的心思猜出來,臉上的表情比起剛才更加羞窘,這時,臉上才要淡下去的粉色,又重新變得深了起來,而且還有擴大的趨勢,她支支吾吾地道:“我……我……”
然而半天也沒有把“我不會”這三個字吐出來。但在心裡,她已經有了答案:“我不會。”
不過,蘇景庭也不需要她回答。他想着瑾甯往日的性格,看着眼前瑾甯這副難為情的樣子,已經自己得出了答案。于是,他用确定的語氣道:“你不會。”
說到這裡,他臉上的笑已經濃得快要溢出來,和偷吃了十斤靈米的靈鼠似的,帶着一絲狡黠得意地道:“你隻會對我生氣。”
瑾甯這時候,已經整張臉上都是紅撲撲的了。
師兄,師兄怎麼,怎麼這麼……這麼喜歡猜人心思呢?還一猜一個準兒,讓她這麼難為情!
然而,那個喜歡猜人心思并說出來的惡劣師兄,此時看到瑾甯的模樣,知道自己全部料中,反而愈加得意,還窮追猛打道:“甯兒,我很歡喜。”
聽到這句話,瑾甯隻覺得心頭逐漸有一縷光照了進來,這縷光以一種強硬的姿态将之前在心頭積聚的烏雲驅散了開來。她眉間的一絲陰霾終于逐漸散去,心情又重新變得輕快起來。
然而這是她内心的想法,她行動上的表現則是,在極度不好意思的感情驅動之下,把身子一轉,提起腳步羞窘地逃跑了。
她跑到了卧室,獨留她那“惡劣”的師兄自己一個人在客廳裡。
而被一個人留在客廳裡的蘇景庭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不禁搖頭失笑。
蘇景庭啊蘇景庭,枉你自诩成熟穩重,和那等喜歡把人家姑娘逗生氣的輕浮少年不一樣。
可是你看你今日做的事,和那些輕浮少年有何不同?你平日學的君子之禮都忘到腦後了嗎?
這樣想着,他壓下了自己剛剛露出的少年心性,又讓自己恢複成了平日那副矜持冷淡的守禮模樣。
他站起身來,拂了拂衣袖,像是要拂去那股子想逗師妹的少年的“惡劣”心思一樣。
還是去和師妹道個歉吧,不然,師妹若是真惱了,怕是會好些日子不理他呢!
回到卧室裡的瑾甯把門一關,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落荒而逃的表現,不禁羞窘地捂住了臉。
她可真是争氣,前世一個二十來歲的人了,現在卻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的話羞得滿臉通紅,最後還逃跑了。
不過,修真界的少年可比前世水藍星的少年要心智成熟多了,尤其這裡還是古代背景。
師兄這般,真可謂智多近妖了,猜人的心思真是一猜一個準,簡直和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
回想她的前世,哪怕二十幾歲的青年,也很少有師兄這般心智成熟的。十幾歲的少年,那就更還是個孩子了。
還有大師兄也是,兩人心智成熟得、讓她這個前世二十幾歲的人都汗顔。這也許,是時代和環境的差異導緻的?
也是,若是在這裡的凡人界,十五歲的少年少女可能都已經定親了。這裡的女子更是十五歲就及笄,及笄後就能出嫁了。
哪怕是在修真界,這裡的十五歲少年多半也已經随着父祖、師尊等理事了。像師兄、大師兄、其他峰頭上的大師兄和大師姐等人,哪個不是很早就開始學着幫助師尊打理事務了?
環境和文化使然,古代人、修真界的人,大抵真的是要比水藍星的現代人更早熟一些的。
不過,哪怕再成熟的少年也還是個少年,師兄還是有着這個年紀的少年“惡劣”的一面的。
哼,有些事,他知道就行了嘛,還非要說出來,非要逗她,非要讓她羞窘。
這要說沒點少年喜歡逗女孩子的“惡劣”心思在裡邊,她是不信的!
她在心中暗暗聲讨了師兄一番,然後逐漸平靜了心情,臉上的粉色慢慢褪去,又變回了那個溫和淡然的瑾甯。
師兄還在呢,沒有讓他一個人待在客廳的道理。且他剛從對戰塔出來,臉色還蒼白着,也不知道身上的傷恢複得怎麼樣了?
這樣想着,她打開了卧室的門,卻見師兄正站在門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