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讓萬惡之首的侏陰都恐懼的東西?
遲煜擡手捏碎“暗球”,沒一點猶豫朝那邊走去。
距離拉進,越是靠近那個地方,越能感受到腳下的土地都在顫抖。
侏陰隐在草叢裡,發出呼哧呼哧聲,環繞在四周,一波一波蕩漾開,仿佛背着重物走了好久的路。
遲煜突然聽到一道聲音,腳步一頓。
那是道人聲,并且非常熟悉,因為話的主人前不久還在他身前站着。
“夠尊重嗎?”
顧淵聲音不同以往的溫潤,不加掩飾的狠厲與瘋勁是他從來沒聽到過的。
不知道裡面到底還發生了什麼,反正這話落下,好多侏陰橫沖直撞鑽出來。
場面一時壯觀無比……
……烏泱泱的白頭詭臉看起來實在讓人感受說不上好。
嗅到這邊有生人氣,侏陰當即拖家帶口向這邊奔來,愣生生跑出了萬馬奔騰的架勢。
遲煜手指飛快運轉,走筆龍蛇的紅光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他沒一點猶豫拍到虛空中,靈符半懸在上空,侏陰被照的顯出來原型,前爪抵在頭邊,想遮擋光芒。
“你怎麼出來了?”
顧淵跑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遲煜得心應手操縱靈符的樣子。
衣擺被吹的獵獵作響,墨發飛揚,他在一片荒蕪中負手而立,眼皮蔫蔫地半垂着,成百的侏陰在他又甩出幾張符的刹那斷頭倒地。
顧淵腳步一刹,下意識朝自己跑來的地方看了眼,确定看不清裡面什麼情況才回頭。
擡頭望去,眼裡映着刺眼的紅芒,可他連眼都沒舍得眨一下。
仰頭隻能觀望的樣子和幾百年前某一幕重合,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看着一個人在彈指間消滅掉一些可怕的邪祟。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刀劍锵然聲,顧淵和收手的遲煜同時朝聲源望去。
那邊有個少年身影的人被侏陰圍着,正在奮力殺出一條血路,他衣袍有好幾處都被抓破了,頭發淩亂,臉上沾着長長的血迹一直流到鎖骨,眼睛卻亮的驚人。
但到底是拳難敵這麼多手,很快便沒了力氣,咬着牙,隻能憑蠻力揮坎。
顧淵折下一根樹枝,指尖彈了幾下,就見樹枝好像活了般,直沖少年人那邊,而他的手指在遠處操控。
原本脆弱的樹枝這時候有了割風斷刃的能力,不一會還纏着少年的侏陰便齊齊倒地。
少年手臂都擡高了想斬下最後一個,誰知枝比劍還快,等他想坎下去的時候侏陰已經倒在地上了。
他這一劍力道沒收住,硬生生把自己揮了個踉跄。
等到少年站穩想跟幫自己人道聲謝,擡眸望去來人的時候,拍衣服的手突然停那不動了。
少年:“!!!”
顧淵:“?”
不知道是不是顧淵煜錯覺,他覺着少年人突然間想說什麼,嘴唇還在微微顫抖,手收放很多次,都沒勇氣朝他們邁出一步。
深夜裡,這一刻像是被定格住的一幅畫,隻有在幾人身上呼呼吹的風自如。
遲煜不動是因為他在縷這些侏陰怎麼這麼容易就被打倒了,按照系統的尿性不該這麼高開低走啊。
顧淵危險地眯着眼,往正在走思的遲煜這邊微不可查地挪了下,擋住少年人看向遲煜時含着千言萬語的視線。
真正讓氣氛更凝固的是少年鼓起勇氣,朝遲煜跑過來時喊的一句。
“靈宇仙首!”
遲煜擡頭看了他一眼,又正好碰上顧淵低頭,他挑眉,“叫你的?”
顧淵:“……”
顧淵表情有些一言難盡,說:“不是。”
心裡思考這也是侏陰的手段麼?
對方是怎麼知道靈宇仙首這身份的?
看眼前人的表現也不像是裝的,倒是真的在疑惑。但是天底下不可能有第二個人還記得這些。
說話間少年已經站在他們跟前了。
少年撓了撓後脖頸,敏銳的察覺到殺氣,于是扭頭掃了眼,發現侏陰都倒地了。
那是誰帶着這麼深的探究心思看他?
再回首,就和顧淵來了個對眼。
哦……殺氣原來就在我身邊。
少年疑惑問道:“靈宇仙首,雲時仙首你們怎麼也來這地方了?”
顧淵看似随意的含笑看他,實際心裡一直警備着,時刻應付突發情況。
結果就聽到了另一個更不應該出現在生人口中的名号。
雲時仙首……
遲煜揉揉耳骨,擰眉道:“你認錯人了。”
少年瞪大雙眼,“仙首您…您就别拿我們這些小輩取樂了。”
遲煜視線一頓,如果說先前碰到的“傻子”說的話是引子的話,那眼前這位他連面都沒見過的人動作就是條線,把未知的一切逐漸織成一張網。
仙首?
接着他就聽顧淵問道:“你是誰?”
少年人愣了兩秒,還想說些什麼提醒一下兩人記憶,磕絆道:“張子安。”
話音未落少年就感覺到周身麻痹,雙腿好像不是自己的,連站都費勁,隻有嘴巴能吭聲。
他眨巴兩下眼,心裡懵逼。
……他被點穴了?
還是位傳說溫潤如玉的雲時仙首點的?
誰出去誰信啊?!
遲煜倒是對這行動未置一言,冷冷開口,揭穿他,“張子安是合歸山現任守山人,今年年齡十六歲。”
他上下掃了眼,接着說:“朋友有點早熟啊。”
張子安快崩潰了!
他以為在這地方碰到兩位傳說級别的仙首,是因為這地方有古怪,心裡還沒來得及高興可以和仙首們同行了,誰知道一見面就被這兩人當傻子耍。
不是,誰忽悠誰啊?
他委屈道:“那您不滿意也沒辦法了,我都叫了幾十年了。”
他又是叽叽呱呱說了一堆。
遲煜在顧淵定人的基礎上,又把他嘴給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