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心裡的合歸山麼?這就是他要守護的人間麼?牆倒衆人推……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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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煜!”
不甘心!
遲煜是被人拍“醒”的,但一下子還沒從剛才的畫面中反應過來,眼裡的絕望寒意沒來得及收斂,餘光裡顧淵的手還停在半空。
“你…怎麼了?”顧淵愣愣問道。
遲煜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才挪開視線。
遲煜一時沒吭聲,主要說沒想好該怎麼說。
他轉移注意力掃了一圈周圍。
同行的人三三兩兩的散在這間屋子裡,沒有他先前看到的疼痛難忍,這裡也沒發生任何變故,甚至還有的小團體在聽村長講話。
怎麼回事?
遲煜轉移話題,疑惑問道:“你沒收到系統提示麼?”
顧淵擰眉,似乎是在感受,“沒啊。”
遲煜:“?”
他急忙向龛台望去。
那地方和先前看到的一樣,隻不過這上面空空如也,根本沒有系統提示的任務道具。
不對勁。
他疑惑更深,問:“昆侖劍呢?”村長讓他們來,不就是認下東西,并說下規矩麼?那現在讓他們看的劍呢?
總不能憑自我想象力吧?
顧淵聽到這話,也懵了,“剛收下去。”他頓了下,接着說:“你沒看見?”
“……沒。”
遲煜默然片刻,借着衣袍遮擋,撚起一張符,紅符燒完的灰燼殘留在手指上,他往眉間一擦,再睜開眼——
衆人身體不再是實相,而是一小團的透明物,有的活躍跳躍,有的歪頭思考……這是尋常人看不到的靈魂狀态。
沒有任何問題。
設想的入幻境和萬物為假象都沒有存在,同行的人好好的站在那,靈魂也沒有殘缺。
可剛才的感知是真實存在的,他在某一瞬間真的覺着“好累啊”。
遲煜微朝後彎了下頭,正想叫人,視線裡就出現了個湛藍發帶。
遲煜:“……”
這麼快的速度得是遲煜剛側頭,對方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彎腰把耳朵送過來了。
可能是遲煜有一會沒說話,顧淵轉了下。
臉被輕盈的碎發擦過,帶起酥酥麻麻的癢意,遲煜想說的話一下子忘了個幹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脖子上總覺着有股溫熱氣息,伴着呼吸。
“信我麼?”遲煜仰了下頭,避開那幾根不聽話的發絲。
話音剛落,就聽到他說:“信!”
語氣果斷,沒一秒猶豫,信誓旦旦的樣子像是遲煜說個上刀山,對方都會樂呵呵以為是去尋寶藏。
遲煜微不可查點點頭,輕聲且快速地說出自己想法:“我去龛台上找下有沒有機關,你去找劍,尋線索,不用拿到。”
說完覺着自己說的是不是太快了,想着再說一遍的時候,顧淵非常省心的應下了。
“不過…你也不用這麼仰着頭,以後要經常這樣的話,對你脖子不好。”
顧淵忍着笑,流暢地說完這話。
遲煜:“……”
遲煜:“想多了。”
不會經常的,除了這次,以後不會有什麼還需要這角度聊天的情況的。
兩人沒再廢話,按照計劃,裝是無意走到龛台前。
遲煜遵循剛才所看到的仔細觀察着眼前的一切。
這裡的龛台空無一物,台面被擦得反光,一點也沒有長期存劍的痕迹。
他擡頭看了眼顧淵的方向,對方也真的在認真找,敏銳察覺到他的視線,還對着眉眼一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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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走了,規矩什麼的都跟你們說了,明天祭祀不允許發生任何意外,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的起的。”
村長的拐杖發出“笃笃笃”的聲音,催促衆人。
遲煜掃了眼,手上動作沒停,在村長耐心告罄的最後一秒,終于打開了裡面靈巧的機關。
他往後退一步,看起來就像準備離開,緊接着把隔闆關上,眼睛飛快往裡面瞥了眼。
裡面确實放着一把劍。
尺寸大小和總體大緻相似,但還是不難看出,上面的紋路粗糙,毫無生氣躺在那。
沒有之前看到的血腥氣和高山仰止的矛盾感相比,更像一個赝品。
遲煜跟着村長走進隧道,思緒百轉間有了決斷。
那把劍是假的。
而别人都沒看到,他又差點拿到的劍,才是真正的昆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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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隧道口,遲煜鬼使神差地想到村長先前說的話,站在原地向山頂看去。
那裡真的立着一塊大石碑,上面刻着“孟”的大字,在這麼多年的歲月蹉跎下,石面未改。
而站在石碑的角度,是恰好能把整個合歸村都一覽無餘的。
遲煜斂下眸,擡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