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去苦怕秋餘甘生氣，豎手指發誓：“小甜，你想多了，我發誓，我隻是希望能幫到你。倘若心思不純，我立即消失在你面前。”

這話很重了。

秋餘甘一愣。

“這種誓言過于虛幻，不過爾爾。”她以搖頭掩蓋訝然。

可汪去苦異常認真：“不，是真心實意的發誓，而且你知道我有多熟悉你的喜好，沒有人比我更适合照顧服侍你。”

在小甜心裡，他必須有價值。

就像那年。

彼時依舊夏日，錄取通知書已下，不過幾天後，幾個自稱是滬城汪家的人找上汪去苦，說要接他回去認祖歸宗。

狂喜後，汪去苦卻心生猶豫。

但秋餘甘不猶豫。

“不苦，那些人找你究竟是為什麼，快告訴我啊。”她似聞見血腥味的鲨魚，能感應到，好日子即将來臨。

“他們講，我是汪家的私生子。”汪去苦悶聲道。

生母誕下他僅僅為領封口費，汪家賭氣不肯認，那女人遂送孩子去老家的福利院，隻說過姓氏，連名字也不取，後來小福利院為牟取暴利，私下賣走汪去苦。

秋餘甘驚得連話也說不利索：“然後...要、要認你回去？”

“對。”汪去苦凝望愛戀人，如一輪明月般的眸子裡是決絕，“但小甜，我不想跟他們走，豪門對我來說太陌生，而且我怕家中規矩多，不讓我繼續和你在一起。”

如此深情，不可謂不令人感動。

然而并非一般人的秋餘甘隻覺氣憤。

“你傻呀汪去苦，你是大傻子！”她一巴掌拍得響，真想打醒汪去苦，“天上掉餡餅你不要，簡直跟智障無疑。反正，看起來你親爸挺有錢的，我不信他莫名其妙地就找不到你，如今你一被好大學錄取，他便立刻蹦出來，是覺得有利可圖。”

此話不假，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那位汪董事長想利用我，才認我回家。”汪去苦聽進去，靜靜思索片刻，冷笑道，“對，他家大業大，不至于養不出個高材生吧，除非真得很缺我這種兒子。”

“所以，你自身有優勢，怕什麼，利益交換，互惠互利。”秋餘甘是賭徒，□□下去，願賭服輸，可若賭赢，便是一步登天。

“我是怕你受牽連。”因涉及戀人，和秋餘甘一樣精明的汪去苦罕見地顯現出優柔寡斷，“有錢人家裡太複雜了。”

秋餘甘無語凝噎。

不苦，我不怕被牽連，我怕窮。

她沒回答這個問題，半晌後，隻說：“總之，你回不回去？”

“回。”汪去苦豈能看不透秋餘甘的想法。

是了，小甜愛金錢，如果他敢放棄此次機會，小甜要毫不猶豫地離開他。

但是...現在的小甜究竟是愛他，還是......

汪去苦突然不敢想。

算了，小甜愛錢，他給她錢，如此她間接愛他，亦是叫愛意。

“那太好了。”秋餘甘抱住汪去苦，選擇性地忽略他面上的複雜。

她喜歡汪去苦，卻永遠更愛自己，如果不苦因為這件事與她離心，安然接受便是，把這富二代竹馬當跳闆。

沒有愛，很多很多錢也不錯。

“小甜，你愛錢，所以我是免費的，最适合你。”時隔多年，汪去苦又搬出這般想法，和秋餘甘表白心意。

“還是談利益吧。”意料之中，秋餘甘照舊對什麼情愛不感興趣。

“是，哪裡有那麼多愛可談？”聽過二人對話，汪晏禮不知怎的，竟沒克制住。

是幾抹淺淺的怨恨。

怨秋餘甘涼薄，恨自己癡心。

秋餘甘冷哼一聲，語氣嘲弄：“呵...汪總這話，聽着意有所指啊。”

汪晏禮自知說錯話，垂眸不語。

這時，秋餘甘的手機忽然振動，來電顯示——

嚴煜。

一個同樣令汪晏禮恨之入骨的野男人的名字。

“秋總，您好，我在您家小區大門外，您能和保安、管家說一聲，讓我進去嗎？”嚴煜言辭禮貌，依舊溫潤如玉。

小四來了。

汪去苦隐隐約約聽着，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