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臉狼瘦得皮包骨,比他們倆好不了多少,但好歹也有點肉。
岑商粗暴地又補了幾矛,手腳并用地撕下後腿,填到小裸人嘴裡。
血肉的味道成功喚醒了昏迷一天的小裸人,他睜開了眼,一句話不說,抱着狼腿狼吞虎咽。
其實岑商自己也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但她沒法像小裸人一樣沒有絲毫心理負擔地進食。
野生肉裡是不是有寄生蟲?會不會攜帶病菌?有沒有感染的風險?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反而成了一種負累。
也不知道是餓了多久,小裸人啃食速度驚人,在她猶豫的這麼一會兒已經把狼腿吃了一半,扔出一塊骨頭。
岑商雙眼一亮,拿起骨頭,用石頭一砸,骨頭應聲碎裂,露出裡面鮮紅的骨髓。
她迫不及待地放進嘴裡吮吸,和小裸人剛才吃狼肉的急迫勁兒沒什麼兩樣。
小裸人一邊吃一邊好奇地看着她,岑商将另一半骨頭遞給他。
他不是接過去,而是一把奪過去,甚至跑開了兩步,轉過身背對人,學着她的模樣嘬起來。
岑商手中一空,看了眼小裸人,心裡罵了句“白眼狼”,決定以後就叫他狼。
兩人默默填飽了肚子,岑商覺得身體好像沒有那麼冷了,卻仍然不敢睡覺,狼三下五除二爬上了一顆還算粗壯的大樹。
雖然古猿走下了樹木,但爬樹的本領一時半會還沒退化成現代人那麼廢。但就算可以上樹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回到族群中才有活的希望。
關于兩人被族群抛棄的可能,岑商結合回憶猜測,應該是食物緊缺導緻的。
現在的猿人大概處于舊石器時代,隻會使用打制石器,雖然已經學會了貯存過冬食物,但她的族群人數太少,狩獵活動進行的并不順利,肉類儲量不足。又沒有相應的保存技術,植物塊莖和水果也逐漸腐爛。
冬天增加了獲取食物的危險和難度,面臨食物的緊缺,為了能讓大多數人活下去,隻得抛棄兩個最弱小的孩子。
岑商要賭一把。
她帶上木矛,拖着剩下的大半隻野獸屍體,朝狼招呼了一聲,不管他跟不跟過來,徑直往山洞走。
剛剛接近洞口,一個男野人走了出來,他身高一米六左右,裸露的胸膛上除了泥漿以外還有很多明顯是被野獸抓咬過的傷疤。
一看就不好惹。
岑商和他保持了距離,在他驅趕自己之前,将身後的狼屍體拖給他看,又舉了舉手中木矛,往狼屍體上戳了兩下。
男野人先把狼肉不由分說地搶了過去,往山洞裡一扔,留岑商在原地發愣。
就在她以為這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時候,男野人重新走出了山洞,往不遠處吼了一聲,剛才還在樹上的狼屁颠屁颠跑過來,一頭奔進了山洞。
成了?
岑商往洞口走了幾步,男野人沒有阻攔她。
洞中沒有火源,比外面更黑,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幾個輪廓。
剛才同意他們回來的男野人躺在最中間往裡微微凹陷的石壁前,位置也最大最寬敞,那個位置隻睡了他一個,也代表了他首領的地位。
進洞口右手邊是岑商的母親,和她在一起的另外一個女野人是狼的母親。再有一個體格明顯比岑商倆人都強的小猿人正伏在自己母親身邊呼呼大睡。
洞口左手邊還睡着三個男野人。
這就是她的族群,隻有寥寥十個人,其中還包括三個小孩。
今天遇到了太多事,岑商實在太累了。費盡千辛萬苦回到族群,躺在母親身邊,她卻沒有非常高興。
事情的發展和她想象中不一樣,男野人不是因為看到了木矛的作用,而單純是因為獲得了更多的食物才允許他們回來。這代表他的思維非常遲緩。
她到底穿越到多少萬年前了啊。
第二天醒過來,外面天已經亮了。
借着光線,岑商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洞内情形。
疤痕男身邊是兩頭動物,皮肉被剝開,分辨不出種類,但體型和牛差不多。還有一小堆塊莖植物,模樣類似土豆,但疙疙瘩瘩的,看上去不如土豆中吃。
再就是昨晚她殺死的那頭狼,正在被衆人分食充做今天的早餐。
岑商留意觀察,進食的規則是各人自助,疤痕男會注意把控量。如果誰取用太多,會被他吼叫警告,還不收斂,便會被撲壓在地上,面對面魔音貫耳甚至拍打撕咬,直至對方屈服為止。
強壯的體格确保了他族群首領的地位,岑商決定給他取名叫疤,至于姓,當然要随自己姓岑。雖然他們根本不會在乎是岑還是張王李趙,甚至姓屎也無所謂,可能還更好理解。
洞中的溫度比外面高但有限,岑商沒有體感測溫的能力,隻大略估算可能在零下幾度的樣子,不過至少避風。昨晚在母親懷裡睡得還算安穩,白天一醒來就察覺到了冷意。
她渾身還光溜溜的,角落放着一件小些的獸皮,她拿來圈在自己腰間,塞緊留頭,差不多正正好,也許本來就是她的東西。
至于上半身,反正大家都光着,就像未開化的亞當和夏娃,沒多少羞恥。
跟在最後,岑商拿了兩個巴掌大的塊莖,抓了把積雪搓掉表皮上的泥垢,管不了幹不幹淨,她一口咬下去。
生澀的澱粉味兒彌漫在口腔中,岑商梗着脖子硬是咽了下去,每一口都像在受刑。
她需要衣服保暖,也迫切地需要火,隻要能烤一烤食物就會容易下咽許多。也不必因為忌諱寄生蟲等問題放着肉不敢食用,隻能撿别人吃剩的骨頭吸髓果腹。
敲擊骨髓的動作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在吃上面這些人很有學習的熱情,一頓早餐結束,大部分人都吃到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