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商找到良，用一隻束口包交換了一塊用黑曜石打磨的切割器，讓其幫忙加上木頭手柄，它看起來很像是後世的菜刀。

目前所有的石制工具添加木把手，都是用的劈開木頭，夾住石器，再用繩子綁死木頭一端的技術，簡單粗暴，但好用。

術業有專攻，因為長期從事石匠工作，良制作石器的能力越來越高，現在即便是疤也都比不上他了。

目前的氣溫可能在10攝氏度左右，水果或植物塊莖都沒有開始大規模成熟。上輩子最常見的是豬肉脯，所以岑商決定從它開始入手。

黑曜石菜刀可以很輕易地從野豬身上片下薄薄的肉片，說實話它的好用程度把岑商都吓了一跳，絲毫不遜色于陶瓷或鐵制菜刀，割肉就像砍瓜切菜。

把肉片擱置在樹藤編制的曬籃上，放在山洞外的竈台旁邊曬制一天，晚上收進來，摸了摸，感覺變硬不少，第二天翻面繼續。

幸運的是最近天氣不錯，兩天下來肉幹初步成型。岑商想這是生的沒法吃啊，于是煮熟再曬了一天。

沒有添加任何調味料的豬肉脯嘗起來就是白肉的味道，不能算好吃，不過她重視的也不是這個。

岑商提前找索定制了一個特殊的罐子。罐子開口做成裡外兩層，蓋子是一個倒扣的碗的形狀，合上後，在罐沿口裡倒上一點水，可以達到很好的密封效果。

當着所有人的面，岑商将肉幹全部填進罐子裡，放在疤身邊：“罐子裡面是曬過的豬肉，可以比放在空氣中的食物保存更長時間，不過我不确定能延長多久，所以要做一個實驗。”

她切出來一塊豬肉放在陶碗裡，擺在陶罐旁邊：“現在除了我以外誰都不能動它們。”

在等待實驗結果的日子裡，白天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珠看中了新工具菜刀，黑曜石又硬又鋒利，可比石頭做的切割器好用多了。

她找到良想要一把，但還是不肯付出報酬。珠的想法很簡單，菜刀、罐子都是為族群烹饪時使用的，不該由她本人出血。

私有制的施行就是會這樣，原本再懵懂無知的人也會變得精明。

因為良不給，這次珠主動找到疤告狀，疤原本是想故技重施，強迫良交付一把菜刀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連他自己都感覺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撓着他。

疤一時想不明白這力量是什麼，但總覺得如果暴力蠻幹，他會失去某樣重要的東西。疤陷入了深深的困惑，沒有貿然行動。

珠垂頭喪氣地回來，用切割器割肉真的很費勁，她實在是眼饞菜刀。黑曜石數量不多，所以菜刀的交換條件十分昂貴，岑商幾次看見珠編繩子編到深夜，最終靠着自己還是交換了一把。

換到菜刀後，珠十分寶貝它。烹饪完畢後的陶罐她一般放在疤休息的地方附近，但菜刀卻一定要自己拿着，甚至還要壓在床墊下。

于是族群中的人每天都能看見珠用黑曜石菜刀切肉，岑商用一把更小的黑曜石匕首割獸皮。那鋒利和效率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快就有人找到良，想要把石矛上的石頭矛尖換成黑曜石。

良也發現了這個商機，于是原本因為石器最為耐用而門庭冷落的他突然變得炙手可熱起來，狩獵隊人人都想要一柄黑曜石矛，就如同珠想要一把黑曜石菜刀一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因此良收獲了許多陶罐、木材和岑商給做的上衣、短褲、束口包，傲視全族。

原本謹小慎微的他也變了，哪怕無須出門也要穿戴全套裝備，和别人說話時挺胸擡頭，聲音中透着自信。

看來能壯慫人膽的不止是酒，還有錢。

——

在陰涼角落放置了三天，陶碗裡的豬肉開始發黴變質，這一點她讓每個猿人都親自确認過。又從水封陶罐中拿出肉幹，分給大家品嘗。

一個個驚異的表情從猿人的臉上浮現。

疤說：“肉，好！多久？”

“我也不知道，”岑商把蓋子重新蓋回去，“所以這個實驗還要繼續。”

又過了六天，陶罐中的豬肉幹開始變質，畢竟沒有撒鹽，常溫下能保存九天已經相當給力了。

岑商大失所望，她滿以為就算一個月不行，總可以放個十幾天的。但是疤卻很高興，放在罐子裡的食物保存的時間會比較久，這個觀念自今晚起徹底深入每一個猿人的内心。

他讓索做五個一模一樣的罐子，索支支吾吾地，一推再推，放在以往絕對要被疤教訓一頓，但疤卻遲遲沒有動手，反而找到岑商，問了一個頗有深度的問題。

“他，為什麼，不願意？”在他眼中，商很奇特，她好像知道很多連他也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因為無知，疤産生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有些類似從前小時候臣服于首領的感覺。本來這會讓他對地位産生危機意識，可她又如此瘦弱，根本構不成威脅。

但疤承認商很厲害，她不是以身體分高下，而是一些能攪得人皺眉的東西。于是每次他皺眉的時候，就會想要尋求商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