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吃完第一頓飯,疤吹響骨哨,全族上下頓時忙碌起來,壘牆的壘牆,忙後勤的忙後勤。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回牆壘的比上回肉眼可見的有進步,既平整又順溜。岑商超級滿意,把昨天匡婦釣到的兩條兩掌長的黑鱗魚去掉鱗和内髒,洗幹淨,叉在火上做成香噴噴的烤魚。又撺掇着狼去掏來三個鳥蛋,打碎扔進鍋裡和肉、葉片一起滾了。另外洗了四個拳頭大的黃皮水果,這是夏天平原上一棵樹上長的,又甜又水,岑商管它叫黃甜果,是她穿越過來以後吃過最好吃的水果。
烤魚和水果都放在藤制扁果籃裡,提進山洞,沒一會兒雞蛋葉子肉片湯也煮好了。岑商站在山洞口,喊他們進來吃飯。
枯燥重複的勞動其實非常損耗身體健康,壘牆比打獵辛苦得多,岑商盡可能地為他們準備營養豐富的飯食,疤等人吃得頭也不擡,連連叫“好”。
嘗過更美味食物的岑商怎麼會滿足于眼下,她歎了一聲:“要是有鹽就好了。”
“鹽?”疤最近總聽她提起這個詞。
“是一種白色的,嘗起來很鹹的小沙粒。我們每個人都特别需要它。”可惜過去快半年了都沒有發現。
好食物都先盡着下苦力的人享用,烤魚、黃甜果和雞蛋都是他們的,其他人哪怕是小孩子岑商都不允許他們碰。
其實她自己也好想吃黃甜果,那個香甜的滋味真是太令人愉悅了。
忍住,以後肯定有的是。
趁着中午太陽大,岑商和族人一起躺在山洞裡休息,模模糊糊間,她感覺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滾到自己懷裡,睜眼一看,竟然是剛才分出去的黃甜果。
是誰這麼好心?環顧一圈,大家都在老實睡覺,看不出誰有異樣。
岑商抱着水果咽口水。
好想偷吃。
可是……若自己都不能遵循自己定下的規矩,那怎麼約束别人呢?最後岑商站起來把水果放進了搖籃裡。
匡婦的女兒在三天後的晚上體溫恢複正常,岑商歡欣鼓舞,給草藥起名叫降燒草,并把它的功效告知了每一個族人。
岑商貼在匡女的臉頰上,新嫩的皮膚觸感,溫暖的身體,眼前的小女孩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她是不幸的,沒能誕生在物質條件優越的後世,但她又是幸運的,因為族人的努力,她活了下來。
六天後,石牆建好了,這應該要算是人類曆史上第一個土木工程。岑商與有榮焉,特想來個剪彩儀式,由于沒那個條件,隻能作罷。
為防倒塌,疤領着他們輪流燒火烤牆。别人揮汗如雨,岑商自己也沒閑着,她在思考門怎麼做。
肯定得用木頭,因為沒有釘子,所以也離不開繩子。大概十根手臂粗的樹幹砍成一樣大小,并排對齊擺放,在上下各三分之一處綁上橫木,捆紮結實。門的雛形有了,還得想怎麼給它做成能開阖的。
沒有金屬合頁,想來想去隻能用卯榫結構定出四方門框,門一側的木棍加長,在門框對應的位置打孔,兩者嵌合,再用繩子固定。
跟厲費勁巴力地解釋卯榫是怎麼個原理,厲的手工活沒有其他人那麼精細,前幾個成品都不能讓岑商滿意。直折騰到半個多月以後才做出一扇說得過去的木門。很結實,做成了向外推開的樣式,不怕野獸撞擊。
等再搭上繩網,他們的小家園不說穩如堡壘,也是安全感滿滿,晚上睡覺的時候不用總是擔心會不會有劍齒虎之類的大型動物突然襲擊。
大忙過一場,衆人體力都沒完全恢複好,岑商想要去平原上再摘些水果給大家補充營養。
掀開獸皮簾,狼側趴在地上睡覺,岑商戳他:“太陽曬屁股啦,快起來,拿上木弓,我們跟采集隊下山一趟。”
戳來戳去人不見醒,覺出不對,把人翻過身來一摸,渾身發涼,和匡女的病狀一個樣。
岑商趕緊去找匡婦:“還有降燒草嗎?”
“沒。”匡婦把藤筐歪倒給她看,裡面隻剩些藤條,“怎麼……了?”
“狼他也發低燒了!”岑商想拜托匡婦再回原領地一趟,可狼又不是她的兒子,自己沒多少把握她會答應。她昨天用木棍劈開夾住薄且寬的木闆做出一把長方形扇子,正好在夏天使用,想要拿來交換。
可還沒等她開口,匡婦便放下正在修補的魚簍,點點頭:“草,我,去。”
有治愈成功的先例,疤也不再認為這是一項完全浪費時間的工作,照舊派出族人護送匡婦往南邊去,這次岑商沒有跟着一起。
匡婦離開的時間比上次要長,上次是夜晚,這回是白天,按說不該如此。岑商憂心是不是出了意外。疤看了看天色,日頭轉過頭頂,已經是下午了,他叫上索前去迎接。
這次快得很,估計剛出門就碰上了。匡婦不僅帶回來了降燒草,而且還交給岑商一個獸皮束口包。
“什麼?”岑商邊問邊扯開,裡面是灰白色的散碎晶體。腦子裡轟隆隆好像有火車開過,她急忙撚起一顆放進嘴裡嚼嚼,鹹中帶苦,分明就是鹽的滋味!
她差點蹦起來,拉着匡婦連珠炮似地問:“你在哪找到的鹽?還有嗎?多不多?你怎麼知道它是鹽?哦對,我之前說過一次,啊啊啊啊啊啊!!!不管怎麼說,你太厲害了!”
匡婦撓撓頭發,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