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草藥是哪兒來的嗎?”
這回狼給了點反應,他伸手指了指匡女的搖籃。
“沒錯,匡婦感激你陪她回族群摘藥草,所以即便身體不好,不能多走路,即便你們沒有關系,但她還是冒險又回去了一趟。”岑商摸了摸狼的腦袋,說,“她們很好,是和我們一樣的人。”
狼沉默地站起來,把另一半黃甜果放回了搖籃裡。
岑商一拍手,笑眯眯地說:“大家要和諧友愛哦!”
矮牆建好了,山洞外的院子中間支起一根高高的木棍,頂起了繩子編的大網。
從洞口出來,左手邊是木門,靠山洞的一側堆放着一摞摞木柴,但不會影響出入。前方是占地最大的坑窯,往右偏一點是每天都會開火的爐竈,相隔四五米左右的地方放着好幾塊不同質地的、用來打磨石料的石頭。牆邊不遠處是兩排晾曬架,上面搭着兩張小型獸皮。山體斜坡上被整理出一塊幹淨的地方用來晾曬食物。
現在每天早晨起來,很少有人會再躲懶窩在山洞裡休息,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連索都是這樣。
岑商問他:“你不是喜歡休息嗎?”現在他天天都在和黏土較勁,閑不住一點兒。
索拍了拍心的位置,笑:“現在,族群安全,我喜歡,陶罐。”
安全範圍擴張後,大家也相應地擴大了自己的活動範圍,每個人都能做更多的事情了。
索非常有鑽研的精神,他逮住岑商經常問一些陶器方面的問題,比如從矮牆的建設中得到啟發,就問:“黏土,加什麼,更好?”
岑商意味深長地說:“你為什麼不試試呢?”
“我,不知道。”索茫然了,以前都是岑商給出答案,他照做就是。可當岑商不正面回答後,他居然覺得心提了起來,很害怕一種不好的後果。
“去試試吧。最差也不過就是壞了一隻陶罐而已。”岑商用成功學大師的語氣誘哄道,語氣非常有感染力。因為……她也不知道到底可不可行。拜托,原始求生視頻裡99.9%都是擺拍的,又不是科普,哪裡會詳細到這種程度。
可是她必須要鼓勵索,創新是發展的動力。她一個人的智慧是有限的,但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
疤正站在牆前放目遠眺,跟随着他的視線,岑商的目光停在平原河流邊幾隻巨大的長毛犀身上。
雖說風險與收益并存,隻要獵到一隻長毛犀就可以好幾天都不出去打獵,但招惹一個體型龐大的族群仍然不算一個明智的決定。
疤主動指給她看:“有一隻,腳受傷,慢。”
果然,喝完水後,五隻長毛犀踢踏着腳步離去,其中一隻落在最後,步行緩慢。
疤做好了打算,第二天就召集人手準備伏擊長毛犀,岑商躍躍欲試地跟在他們身後。剛開始疤不讓她去,但後來因為她态度堅決,沒辦法才帶上她:“跟在,我們後面。”
“知道了!”岑商好久沒出遠門了,夏天的平原物産豐富非同一般,她也知道自己在狩獵上幫不上什麼忙,也不添亂,綴在隊伍最後,到處采集資源。
沒有經過人工選育的果樹結果很少,被他們采摘過一輪,新的還沒長出來。但岑商發現了不少紅色的小漿果,一捏爆出鮮紅色的果汁和黑色籽,感覺像迷你草莓。看到有小動物啃食過的痕迹,岑商才敢放心地試吃,沒想到滋味也不錯,很淡的甜味,果肉裡有明顯的纖維。
快到河邊的時候,她就不再亂動了。這是她第一次見族人集體狩獵如此巨大的動物,她默默趴在一塊岩石後面,不動聲色地觀察。
等那頭長毛犀和大部隊拉開一段距離後,厲率先抛出石矛,矛尖狠狠紮在長毛犀的屁股上,它發出了沉悶的叫聲,加快了步伐。
疤等人趕緊跟上,一邊投擲一邊用簡短的語言交流。
前面幾隻長毛犀很快發現了後面的異樣,但因為身體龐大所以步行太過緩慢,無法第一時間援助同類。而趁此機會,機敏的猿人們已經借助靈活的優勢爬上了旁邊一處緩坡。
河邊是許多動物的捕獵場,同時正在進行的不止這一場争鬥。飛鳥掠過河面叼起一條魚,長臉狼一個沖刺咬住寬尾狐的脖子,貓科動物用前爪壓住蛇頭,舔了舔嘴角。
長毛犀因為不便攀登放棄了追逐,重新上路。疤他們雖然不知道,但用實際行動踐行了敵進我退、敵疲我打的指導方針。這是一場耗時良久的消耗戰,而人的散熱和耐力在自然界中名列前茅,最後長毛犀們自知無法,隻能放棄了自己的同類。
受傷長毛犀在猿人的圍追堵截下終于耗盡了力氣轟然倒地,岑商從岩石後面跳起來,歡呼一聲,拽起一串藤筐往那邊跑去。
長毛犀太重了,很難挪動,于是岑商提前帶了藤筐和黑曜石工具,方便現場切割分批次運回族群。
一群猿人臉上帶笑,揮舞着石器,血肉橫飛,這畫面着實殘暴。很快,第一批肉裝滿了藤筐,疤帶人運回去并喊多點人過來,留厲、索和岑商在原地看守。
如此巨大的一塊食物倒在這裡,自然引來了無數觊觎者。
天空盤旋着食肉的鳥類,不遠處的樹木下幾隻中型四腳野獸試探着前進。厲和索高聲驅趕着這些“小偷”,但它們卻遲遲不肯散去。
岑商再一次看到了長臉狼,它的皮毛是灰白夾雜的顔色,身姿矯健而有力,看起來混得還不錯。
它的膽子也最大,竟然敢走到離他們兩米遠的地方,厲正要教訓教訓它,岑商阻止了。她拽出一根大骨頭,朝長臉狼扔過去。
它低頭嗅了嗅那根骨頭,沒多遲疑,一口咬下去,嘴裡響起“咯吱咯吱”的聲音,一根猿人們要借助工具才能砸開的骨頭,它光憑一口利齒便吃到了嘴。
吃完它甚至坐了下來,岑商不讓别人攆它,想起來的時候就丢給它一根骨頭。等最後的長毛犀肉都進了筐,走的時候回頭一看,那隻長臉狼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