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商不敢上手摸,長臉狼畢竟是野生動物,性格不穩定,萬一咬她一口,這會兒又沒有狂犬疫苗,她可找誰哭去。
狼是狗的祖先,直到現代兩者之間都還沒有生殖隔離,如果旺财懷孕了那簡直太好了,從小馴養的狼一定更忠實可靠。
在外面待了一會兒,腳凍得實在受不了,往回走了一段路,隔着圍牆就聽見山洞裡面亂糟糟的。狼跑出來,猶豫着走到她面前,說:“打架了。”
索和新族人兩個滾在地上,難分難解。索說:“你不能做陶器!”
新族人被打的鼻青臉腫,但誓死捍衛自己的權利:“我能!大家,都能!”
族人們都在看熱鬧,關系好的還湊在一起小聲說話,從遠古時代就有八卦的天分,不愧是人類。
岑商還有空感慨,疤可就頭疼了,他分開兩個族人,說:“不要打架!”
珠把她拉到懷裡:“有人自己做陶器,索不高興。”
“珠,如果有人編繩子,不找你換,你怎麼想?”之前不是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嗎,珠被匡一家搶過生意,不過匡她們很快轉戰藤編事業,再沒和珠起過沖突。
“不行!”珠立刻說。
“為什麼不行?”岑商好奇地探尋着猿人的思維世界。
“那樣,我不能交換新東西。”
算盤打得倒很響,可是:“你想換,别人也想換。”
珠一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于是說:“打一架,赢了的做。”
“這也太野蠻了,做生意本來就是各憑本事,誰做得好大家自然選擇他。”有競争才有動力嘛。
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疤沒有給出明确的态度,岑商也沒有多嘴。目前的市場規模太小,設置太多規則反而可能會限制其發展,不如放任自由,讓它野蠻生長一段時間。
“珠,我的襪子呢?”
珠不住搖頭:“難,沒做出來。”
“來,我看看。”珠的手說不上笨,但也遠沒有匡她們巧,岑商需要教她好幾遍才能學會,但這可是她親媽,還能咋樣,寵着呗。
織襪子的難點主要在于它是個圓筒,需要用到三根棒針。至于其他的,岑商也不要求腳後跟做的多麼熨帖,隻要能套上就行。
在她的悉心教導下,珠終于完整地織出了一隻寬松版襪子,她套在了岑商的腳上:“好不好?”
其實有點硌腳,但岑商還是說:“很好,很暖和。”起碼比光着腳丫好多啦。
沒幾天又開始下雪,岑商前世生活在北方,也隻見過一次這麼大的降雪。院子裡的竈台、靴子窯統統被大雪覆蓋,就連洞口都被堵住,每天出門前都要拿石鏟先鏟平積雪。
部分猿人患上了風寒,很快整個族群幾乎都被傳染了。還好隻是感冒,沒有發燒,岑商躺了幾天之後才不再流鼻涕。
遠古時代連個感冒藥都沒有,一想到得病就害怕。
大雪過後,太陽一曬,雪化了半截晚上又結凍,尤其是人常走的地方,那冰面光滑的,十個人裡九個都得摔一跟頭。撒鹽可以加速積雪融化,但是岑商還沒那麼奢侈,她讓人把碎陶片砸得更加稀碎,均勻地倒在院子裡和出門去廁所的這一段路上,哪怕是匡姥娘這樣的老年人也不怕摔倒了。
岑商是族群内的孩子王,因為她的話連疤都要聽,所以沒人敢和她對着幹。她後知後覺地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男猿人會找她繁衍後代,因為與地位高的人社交(幾乎專指繁衍),自己在族群内的地位也會相應提高。而雖然在她的認知中自己還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但來了月經,她就是可以孕育孩子的女性,是猿人眼中的“成年人”了。
因為她總是有許許多多神奇的點子,所以小孩子們很喜歡圍在她身邊,趁着雪還沒有全化完,岑商提議大家來堆雪人。
她先堆了一個迷你版打樣,用黑曜石當眼睛嘴巴,用樹枝當手,其他小孩子有樣學樣,造出一堆奇形怪狀的雪人。
小男孩也跟着堆了一個,他的雪人小小的,沒有眼睛和嘴巴,但身旁插了很多樹枝,不像手,反而像是翅膀。
為了防止這幫孩子們别玩過了頭,岑商把他們帶回山洞,給他們講了雪孩子的故事。
小猿人們已經習慣了岑商講故事,但小男孩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聚精會神。聽到故事的最後,雪人為了救小兔子化成了一灘水,甚至流下了眼淚。
沒過幾天,太陽把他們堆的雪人全都曬化了。
雖然不太說話,但岑商能看出小男孩好像很傷心的樣子,他把樹枝都撿了回來,藏在了床墊底下。
她沒忍住,問:“為什麼要藏起來?”
小男孩說:“因為,是,朋友。”
他好像天生就擁有豐沛的感情,他相信故事,也愛着自己的雪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