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看泥闆右上角，小箭頭的方向代表北。我們山洞所在的位置是丘陵地形，丘陵就是海拔在……總之，你們隻要記住比我們這裡低的就叫丘陵，高的叫山地。”

“山洞北方，平坦又廣闊的地方叫做平原。轉身，沒錯，就是山下大家看到的這一大片。”

“這些地形的特點是……”岑商口沫橫飛地講述着地理知識。

坐在下面的疤本來聽得很認真，後來卻忍不住開始發散思維。他知道了不同地形的名字，然後呢？它們有什麼用？

隻是叫起來更方便的話好像沒必要說的這麼詳細。

“商，我們每天都在丘陵和平原上打獵，說點我們不知道的。”壯得意地說，引來狩獵隊裡一片笑聲。今年春天，壯、狼和同齡的其他男性猿人都開始正式參加狩獵活動，作為最為強壯、為族群提供了最多食物的人，他們的地位很高，也很驕傲。

“咦？你竟然問了一個有腦子的問題。”岑商欣慰道，“還有幾種地形，領地内是沒有的。四周高，中間低的是盆地；海拔在……總之從地面上突出來，表面平坦、邊緣陡峭的地形叫做高原；地表上向某個方向流動的水是河流，常年存在的大片積水是湖泊，永遠看不到頭的鹹水區域是海洋；還有全部由沙子組成的沙漠，全年被冰雪覆蓋的雪原……這些你也都知道嗎？”

壯臉漲得通紅：“你又沒見過，亂說。”

“我沒有亂說。”岑商嚴肅道，“是不是有人覺得這些沒用？可知道了盆地水源食物豐富、高原貧瘠可能會缺氧、海水可以曬鹽、沙漠缺水很危險、雪原寒冷會出現雪崩……以後去往陌生的地方也不會害怕，因為你知道這些地形的特點，也知道如何應對。”

“我為什麼要去那麼遠？”壯不服氣地說。

岑商聳聳肩：“人最為寶貴的就是好奇心，你沒有不代表别人沒有，說不定以後還有人會在月亮上行走呢。”

族人們大笑起來，每個人都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疤沒有笑，他的思維已經從眼前飛躍到了那些地方。沙漠、大海、雪原，甚至是月亮。那裡都是什麼樣子？

世界一下變得很大，讓人特别想要去看一看。

如果這些地方都歸自己所有，那他們就有用不完的鹽、水和食物，那族人們該能過上多麼好的日子？這個念頭讓他的心都火熱起來。

“好了好了，跑題了哈。”岑商趕緊把課堂節奏拉回來，“那些暫時離我們比較遙遠，現在大家要學會的是看地圖和畫地圖，以後在狩獵時有了新發現要及時标注在地圖上，這樣就算沒有去過的族人，也可以從地圖上了解那裡的情況。”

商的話把疤拉回現實。沒錯，那些地方太遙遠了，說不定到他死都看不到，這麼一想雖然有些遺憾，但疤卻是個很務實的人，比起遠方，他更看重眼前。

地圖，疤一下子就意識到了它的便利，族群人數多了，每天的狩獵小隊都要分組。有了地圖，大家就能共享信息，哪裡有獵物，哪裡又有危險，采集隊也可以根據标注采集更多的食物。

疤看向仍然在說個不停的商，她的聰明超出了他所能形容的極限，他意識到聰明可能是比強壯更稀有且珍貴的東西。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想過族群的下個首領可能會是商，但現在，不論選誰，疤都覺得沒有人可以比商帶給族群更多的改變。

“新詞彙教完了，大家尤其要注意鐵。它是一種比石頭更為堅硬的金屬，在野外可能是黑色、紅色、褐色的，如果擁有了它，整個世界都将匍匐在我們腳下。”

給族人們畫完大餅，岑商狼吞虎咽地解決完晚飯，看向拴在牆角的三隻羊。羊肯定不能養在圍牆外面，那是給野獸們往嘴裡喂飯呢。但是現在院子已經是擠到不能再擠了，總得給族人們留出吃飯和走路的空間吧？

岑商想了想，找疤說了一下意見：“我想在河邊平地上建一圈圍欄，那裡有一塊我種的田，高爐和土窯也在那附近，這都是很有用的東西，我們得好好保護它們。”

每件事岑商都要請示疤的根本原因不是他是首領，而是他的拳頭最大，之前岑商的命令能夠順利實施不是她人格魅力爆棚，而是有暴力才有保障，說白了就是狐假虎威：“還有，如果以後遇到兔子或紅冠雞，最好抓回來養着，它們能提供穩定的食物來源。”

她還想進一步給疤解釋一下的，可疤竟然直接答應了：“好。”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答應的這麼痛快，但不用多費唇舌也算是好事一樁。這點活用不着獵手，岑商組織族中女猿人們砍樹，磨尖木棍，插入地下，砸實，再用藤條繞着木棍交叉圍上幾圈，留下出入口安裝欄門，工程就完活了。

圍欄大概一米四五高，防野生動物，也防羊跳出去，羊圈上面蓋了個斜坡棚頂，可以遮風擋雨。此外，還另外圍出兩個圈，這個就比較矮了，是留給兔子和紅冠雞的。

說起來還有個事讓人啼笑皆非，第一個盯上綿羊的野獸不是别人，正是旺财。

已經晉升媽媽的旺财已經徹底把狗窩當成了自己的家，也習慣了接受猿人們給予的食物。因為太過浪費岑商很少給肉，但給的骨頭很充足。所以雖然生存的壓力大大減輕了，但旺财還需要時常外出覓食。

于是它就看到了三隻既沒有尖牙利齒又跑不出圍欄的綿羊，這哪裡是綿羊，簡直是大餐。旺财毫不猶豫地展開了捕獵行動，它選了個高處，縱身一躍跳入羊圈，正待獵殺，就被趕來澆地的岑商撞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