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商沒有急着讓族人建新房子,而是打算在原來的屋子裡面蓋火炕。
說到這個,她前世雖然在北方生活,但沒有那麼靠北,家中冬天供應暖氣。她隻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會過火炕的威力,屋裡屋外簡直是赤道與北極的差距。
在之前她一直以為火炕的原理是在炕底燒火,後來經過那次實地觀察再加上視頻科普才知道,事實上火炕一般與爐竈相連,利用燒爐竈的熱力烘熱炕洞,以達到取暖的效果。如果按照她的設想,那一夜過去,睡在上面的人就熟了……
這活比蓋房子輕松,建築隊很快在兩棟房子的四個房間内各壘好了火炕。爐竈在室内,順着留好的口把煙囪順到室外就行。
火炕建好以後,秋日的氣息越來越濃重,建築隊的人也必須重新回歸狩獵隊伍,為族群過冬做準備。
因為這次有了充足的時間,所以沒必要再像去年一樣冒險,大家紮紮實實安安穩穩的,不必以命相搏。
在狩獵隊伍緊鑼密鼓地獵取食物時,岑商開始對留守在山洞的族人們做後勤保障安排。
珠、匡姥娘等五個女人再加上未成年的小孩子們負責一日二餐外加食物的蒸曬貯存。圍欄那邊三個人,焰繼續制作岑商要求的青銅器,這次她要的是釘子。另外兩人負責在過冬前收集盡可能多的幹草,給動物紮草窩,也是儲存飼料。
儲備糧嘛,能晚宰一天是一天。
青銅釘子制作倒也簡單,連模具都不用,反正她又不要求規格型号完全一緻,能用就行。
焰很快生産出一批給她,他很好奇這些小東西有什麼用。岑商神秘一笑,把釘子都給了斑。
斑拿在手上仔細端詳片刻,拿出石錘,把釘子放在兩根木棍上,使勁敲擊,直至全部沒入木材,它們被牢牢固定在了一起。
“結合榫卯結構使用更牢固哦。”岑商不斷啟發着斑。
在兩人的研究下,斑終于制作出了一張桌子,它的邊緣不夠整齊,表面也不平,但卻是第一件由多塊木闆拼成的,意義非凡。它代表着木質家具是可以實現的,門也不必再依靠藤繩,安全防護更上一層。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隻有一件壞消息。
疤胸前的傷雖然好了,但卻給他的身體帶來了一些影響,他經常咳嗽,也偶爾會捂着胸口。這一點不止是她,族群中的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
然後實力比較強的獵手便對首領的位置發起了沖擊。第一個是厲,倒沒那麼正規,開始之前扯個橫幅“族群首領争奪戰”什麼的,甚至連圍觀群衆都寥寥無幾,都是暗中比拼。岑商是事後從他們身體上頻繁出現的傷痕才意識到的這一點。
看模樣,厲是失敗了,垂頭喪氣了好幾天。
再然後是章等強壯的獵手,就連壯都躍躍欲試的。他今年竄得特别快,因為吃的好,整個人又粗又壯,力氣也大,曾經帶着兩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族人獵殺過彎角牛。
挑戰者紛至沓來,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沒能戰勝疤,疤守住了自己首領的地位,但他的年齡相對于猿人來講已經不小了,這位置他還能坐多久呢?
岑商坐在了疤旁邊,觀察着他的表情。他咬着一塊烤肉,皺着眉,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注意到她來了,疤從思索中回過神,問:“還差多少食物?”
她拿木炭在地上列了個豎式,報出答案:“一頭成年長毛犀。”
疤點點頭,食物永遠是他需要考慮的重要問題,他隻會用很笨的方法計算很小的數字,但是商卻可以算的又快又準,所以他經常會問她食物儲量問題,再根據她的回答調整狩獵計劃。
他也懷疑過商給的數字是否可信,事實證明差距很小,從此他就更愛問問題了。
“你在想下一任首領的事嗎?”岑商直白地問。
疤有一點不悅,他感到了商也觊觎着自己的位置。
她嘻嘻笑道:“别緊張,我又打不過你,随便聊聊呗。敢問當這個首領的标準是什麼?”
疤最終還是說:“打架,赢了就當首領。”
“你認為,對一個族群而言,強壯是做首領最重要的能力嗎?”岑商問。
“是。”疤想都沒想就這麼回答了,想當然,如果首領不強壯,就不能保護族人,不能打到更大的獵物,那麼族群越來越弱小,最終消失。
岑商知道這是一以貫之的慣例,就算她在短時間内為族群做了這麼多貢獻,仍然比不上根深蒂固的觀念。
指望猿人們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内學會變通太理想,君不見直到現代高度文明的社會仍然存在着許多曆史的弊病,它們在漫長的歲月中成為了某些群體共同确信的“故事”,不合理,但存在。
“不考慮考慮我嗎?”岑商毛遂自薦道,還是那句話,别和原始人玩心眼,很容易變成對牛彈琴……
“你?”疤不說話了,他想起了商的那些發明,族群從很可能活不過上個冬天變成現在如此富有和強大,他沒法否認這些都是商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