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一個進嘴裡,松子獨特的香氣在口中散開,軟糯中帶着香甜,比生松子好吃得多。
竈上的鍋煮沸了,岑商墊着獸皮把它端到桌上,底下仍然墊了一張獸皮,防止燙壞桌子:“來來來,感謝大家來吃我們家的喬遷宴,這頓飯,食物雖然是族裡出的,但心意可是我和鷹的。這有醬料,大家别客氣,開吃吧!”
原始人們才不和她客氣,幾十雙筷子紛紛都伸進了鍋裡,嘴上還在說:
“我放的菜呢?”
“煮的牛舌好吃,你吃。”
“這是什麼,好脆。”
岑商看了一眼,說:“是闆筋。不夠再說啊,還有呢。”
疤夾了幾塊五花肉,頭一回意識到原來不同部位的肉吃起來竟然這麼不一樣,他有點理解商為什麼要費這份功夫了,吃自己選的感覺尤其好吃,而且可以不多浪費。
“這叫什麼?我說這種吃法。”他問。
岑商回複:“火鍋。”
大人們吃得酣暢淋漓,小孩子也是一樣,不過他們肚子小,沒一會兒就吃飽了,和後世坐席的孩子一樣,立刻坐不住了。
門關着他們也出不去,但在一邊吵吵鬧鬧讓人太陽穴疼,岑商從裡間拿出一個圓墩墩的兔毛帽,拿在手裡晃了晃:“我們來玩一個遊戲,誰赢了我就把帽子送給誰,有誰想玩?”
小孩子們眼睛随着毛茸茸的兔毛帽轉動,異口同聲道:“我!”
“很好,”她端過來一盤松子,放在他們面前,“誰最先數出100個松子,誰就算赢。”
“我數3,2,1開始。”
岑商一聲令下,五個小孩沖過去抓了一把松子就開始數,個個口中念念有詞。輸錯了的扼腕歎息,被旁邊影響的憤而提高了自己的聲音。
大人們第一次看到“聚會時逼迫孩子表演”的變形版,大家都覺得有趣極了,轉着身子邊吃邊看熱鬧。孩子們的媽媽心系子女,更是連筷子都停了,一時間屋子裡隻剩下數數聲。
山很快舉起手,這是上課時岑商告訴大家發言的示意動作:“我數好了!”
“我來看看。”岑商打眼一掃就覺得不對,這孩子肯定漏了不少,明顯不夠。她用小木棍分成十個一組,點了點最後一坨的三個,不言而喻。
山拉下臉,哇哇大哭,媽媽抱走了他。大家哄笑成一團,其他小孩放下心,繼續數。
第二個多數了十個,第三個比較可惜,就差一個。
最後是那個學她過家家的女孩數準了,得到了獎勵,她拿着帽子向上看了一眼,伸手交給她:“商,給我戴。”
雖然她自己也可以,但商給她戴的話,就覺得更驕傲!
岑商幫她整理好帽子,帶頭鼓掌,慢慢所有族人都開始拍擊手掌,女孩昂首挺胸地叉腰站着,迎着其他人的目光肆意炫耀,好不風光。
吃了一陣後,族人們也越聊越火熱。岑商留意聽,絕大部分人都在說身邊人的八卦,而且越聊越嗨,尺度很大,她聽得目瞪口呆。
這哪是摟席,分明是村口軍情六處。雖然這兩者好像也沒啥區别……
為了保護在場未成年們的心理健康,她端出了本次宴會的最後一道大菜——橡果粉面肉包子。
過冬前采摘橡果磨粉做的,費時費力,巴掌大小,隻有三個。
大家沒見過包子,岑商解釋說是和之前吃過的餃子差不多的類型,外面是面皮,裡面是雞蛋、菜和肉餡。
這麼一說大家就能想象到有多好吃了,但是人多包子少,岑商提出一個辦法。
“大家比賽掰手腕吧,分成男人組、女人組和小孩組,包子給每組第一名吃。”
介紹完掰手腕的方法,立時引起了絕對崇尚力量的猿人們的熱烈反響,不管大人小孩都又發出了“嗚嗚”的原始鳴叫,盯着彼此的眼光如同在打量獵物,裡面閃動着興奮的光芒。
清理出一張桌子,簡單分組後,岑商宣布:“比賽開始!”
男人組厲打頭陣,岑商暗道這個傻大個。果不其然他連續赢了三次後手就不如剛開始那麼有勁兒了,這時候疤上去掰倒了他,堅持幾回合後,他也敗于其他人之手,最終赢取勝利的是章。
女人這邊更為激烈,珠力氣居然也非常大,和壯的母親僵持了許久,兩人憋得臉通紅,最終壯的母親艱難赢下。
小孩組不用說,壯的存在屬于降維打擊,赢得毫不費力。
赢了的得到了包子,吃的很開心,輸了的既有參與感,又看了場熱鬧,一直到宴席散場,所有人的臉上都挂着笑容。
他們在想:商的家真幹淨,門簾很漂亮,燈真好用,還有桌子、凳子和好多他們不知道怎麼用的東西,更不用說還那麼多好吃的,是怎麼想出來的?她可真聰明。
溫暖的房子,舒服地坐着,就着油燈邊吃邊聊天。小孩子咯咯咯的笑聲,女人灑脫的聲調,男人粗犷的說話聲……所有人都很高興,好像過去的四個季節裡所有的擔憂和傷痛都沒了,那是一種從身體最裡面冒出來的輕松。
這個晚上好像做夢一樣快了,明明剛出來,猿人們卻已經開始懷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