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盡是大自然渾然天成的風光。一片茂密的樹林南邊,一圈矮牆突兀出現,将戶戶相連的幾排房屋圍在中間,給天地間增添了一絲别樣的點綴。
圍牆外不遠處的小溪旁,兩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挽起褲腳,淌着河拽上來兩隻魚簍。
一個伸手拽出一隻巴掌大的黑鱗魚,曬得黝黑的臉上露出一點喜色。
另一個失望地說:“怎麼今天也隻有這麼點?我媽又要罵我了。”
這個說話的男孩便是山,想起媽媽,連一向大大咧咧的他都不禁唉聲歎氣起來。
那個抓着黑鱗魚的男孩和山長相有明顯區别,他沒有那麼寬闊的鼻翼和突出的額頭,但和山一樣說着同樣的語言,正是長高了一截的鷹。
他看了看手中的魚,本想用它來熬魚湯的,不過……
“給你。”鷹把摔暈的魚遞到山面前。
山“啊”了一聲,擺手搖頭:“給我,你怎麼辦?不行不行。”
“商不會怪我。”
“怎麼可能!”山才不信,他們是大孩子了,不像匡女年紀小還可以玩耍,如果好幾天都帶不回去一點東西,肯定要被罵沒用。
鷹沒有解釋,擡頭看了一眼太陽的位置,把魚扔進山的魚簍裡,快速往聚落裡跑:“我先回去做飯了。”
“哎!你等等我——”
順着圍牆繞到東邊,一左一右兩扇大木門向外敞開,能看見裡面有很多人走來走去,聲音越過圍牆的阻隔傳出來。
“明,我跟你換一塊兔毛,這是我自己做的野菜肉丸,你留着嘗嘗。”
“斑,回來吃飯啊?我家窗框做好了沒?行,等會兒我找你拿。”
“你個兔崽子,跟你說多少遍了,羊不愛吃帶水的草,吃了拉肚子,你還給我摘這些回來!”
“匡婦,你家養的雞多,還有沒有雞蛋,我要三個。”
鷹和山一邊聊天一邊往聚落裡走,隻是山總在說話,鷹偶爾答應一兩聲,不過山還是說得很起勁。
“你和商現在一天吃三頓?真羨慕你,我家就吃兩頓。”
“我下午來找你,我們玩那個什麼五子棋吧?”山想,有那隻魚,應該可以交差了,下午偷懶也沒事。
鷹搖頭:“我得打掃屋裡。”
山不敢相信:“你們家都那麼幹淨了,還打掃什麼?”
商喜歡幹淨,他這麼想,卻沒有說出口,而是提議道:“你可以找理玩。”
“理?!”山大聲否認,“她脾氣太壞,我才不找她玩!”
可是鷹明明看見他常追在理後面——
“哎喲,好疼。誰打我!”山摸着後腦勺,來回轉了幾圈才發現瞭望台上有人,理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明明是你太笨了,還敢在背後說我壞話!”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山威脅,“有本事你就站在那别動,等我下去!”
“完了……快跑!”
山一溜煙就沒了人影,鷹果斷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聚落最中心的位置,是一個有他一整條手臂那麼大的石頭日晷,上面畫着一個圓和二十四條線,每條各标記着1到24的數字。它被安放在木頭基座上,離平面有一個30度的夾角,面向正北,能準确顯示白天的具體時間。
這些都是商跟他說的,他都記在了腦子裡。
現在的時間是中午十一點過半,商一定餓了,他得趕快回去做飯才行。
走到門口,鷹聽見屋裡面傳來說話聲,自覺放輕了手腳。冬天過去,再用原來的竈屋裡會變得很熱,他去地窖拿了些肉和野菜,在屋外的獨立小竈上燒火做飯。
屋裡,壯、狼還有岑商坐在桌子旁邊商讨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