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滞到了極點,所有人都在看着岑商。
她想了想,聲音緩和下來:“至今為止,沒有一個人能直接證明自己聽到誰洩露了青銅的秘密。或許有人聽到了,但他害怕被報複,所以不敢說出來。這樣,大家先回去休息,我給三天的時間,聽到真相的人,可以私下找我,我會對你的身份完全保密。”
岑商解散了族人,抱着手臂沉思。場面之所以鬧得這麼大,是因為這件事本身的性質非常嚴重。哪怕是在科技發達的21世紀,口供都是案件不可缺少的一環,他們沒有物證,不可能不從别人嘴裡挖消息。
狼難以置信地指責:“你因為和鷹的關系在保護他?你說過你是族長,不會這樣做!”
“行了行了,少在那裡充當正義的使者了。”岑商一翻白眼,“我看你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你要是能拿出切實的證據來我第一個把人踹走,你有嗎?還是你希望我不搞清楚真相就胡亂處罰?”
她是給鷹解了圍,但同樣也沒有打死瑞和焰,她自認還是很公正的。
狼沒話說了,隻是還是很不服氣的樣子。
“你去幫我搬個床墊和睡袋過來。”
“你要幹什麼?”
“避嫌啊!趕緊去,問這麼多。”
在大屋睡覺的這三天既漫長又過得飛快,前兩天連個來辦登記的人都看不見,直到第三天下午才有人上門。他表明自己聽見了某個族人向甘洩密,但岑商卻越聽越不對勁,時間地點含含糊糊,硬追問下去,他說的那個時間點,岑商正在和甘商量下次交易的事。
在她再三逼問之下,這人心态崩潰,終于承認自己說了謊。因為兩人結了仇怨,所以想趁機會打擊報複。
火燒眉毛了還來添亂。岑商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讓壯把人壓下去關了起來。
三天過去了,調查一絲進展也無。疤一大早就過來找她,問明情況後,說:“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們還有一個證人還沒問。”
“誰。”
“壯,麻煩你跑一趟甘的族群,找甘側面打聽從誰那裡得到了青銅的煉制方法。”有道是家醜不外傳,有其他辦法的話,岑商也不願意把臉丢給外族看,但事已至此,比面子更重要的是真相。
壯腦子轉的比較慢,岑商一點點教他怎麼旁敲側擊,又說:“如果你做不來,就直接問吧。說清楚,這是我們族人的問題,和他們無關,保證不會影響到雙方之間的交易。”
“好,什麼時候走?”
“越快越好。”岑商不好意思地說,“麻煩你了,總是讓你跑。”
壯搖搖頭表示并不在意:“放心,我幫你。”
一場秋雨帶走了今年的最後一點溫度,冬天到來了。
岑商換好新的月曆闆,回大屋的時候遇見了鷹。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來往匆匆的族人也無人與他說話。
他沒有靠近,隔着一段距離輕輕搖頭,好像在說自己沒關系,指指她,做了個扒碗的動作,意思是要好好吃飯。
族人路過,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穿梭,頭湊在一起小聲說着話,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她沒有給出任何回應,移開目光,徑直回了大屋裡。進去才放下闆着的面孔,窗戶外,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好像迷失了方向的鳥,等她忙完找上門的族人的事再看,人已經不見了。
騎馬來回,速度本應很快,但過了四天壯才回來。
他看上去一臉焦急,岑商示意他先别說話,等回到大屋把門一關,才趕緊問:“怎麼樣?”
“走了,沒有人了。”
她懵了:“什麼叫走了?”
“他們搬走了,我去原來甘他們住的地方,一個人都沒有找到!”
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上次離開的時候甘完全沒有提過這件事,但仔細想想,人家也沒必要和她報告族群的内部計劃。
“在附近找過沒有?”
“找了好幾天,沒有!”
整個族群的搬遷不是一件容易事,他們不是沒經曆過,速度必然不會太快。距離甘交易後回去短短不到十天,搬得這麼幹淨,在周圍搜索過後也沒發現臨時駐紮的痕迹,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早就搬走了。
為什麼要搬?隻要設身處地想想就能明白,與太強大的族群比鄰而居,他們就好像是野獸銜在嘴邊的一塊肉,什麼時候餓了就能一口咬下去。反正甘也說過他們經常搬遷,趁别人不注意搬去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悄悄苟發展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成精了吧?”岑商抱住腦袋,把頭發揉得一團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