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剛才的做法我都看見了。”

聽見商這麼說，理的心立馬死了一半。

商讓她收稅，她就以收夠為目标，一點兒也沒有考慮交完稅後族人的死活。本以為收的食物會比譯要多，自己赢定了，但現在看來兩人的藤筐裡都是滿滿的。

岑商感興趣地問：“譯，你是不是拿自己的食物補了瑞家的稅收？”

譯點頭，理這才明白原因。她悄悄看了商一眼，委屈地撇了撇嘴。

“為什麼？”

譯說：“族長一直說族人要團結，他們家很窮，所以我要幫他們。”

岑商又問：“理呢？你為什麼沒有這樣做？”

理立刻憤憤地回：“這是作弊！這不就是比誰家食物更充足嗎？那怎麼能行！”

譯吃驚地看了她一眼，解釋：“我不是這麼想的。”

“哼！”理扭開了腦袋。

“好了好了，現在我宣布結果，”岑商出來打圓場，她的話果然讓兩人都投來期盼的目光，“理，你來做我的助手，譯，很抱歉，你的做法有待改進。”

理一下子就振奮起來，她沒想到竟然是自己赢了。她和譯幾乎同時問出了口，隻不過一個是驚喜，一個是疑惑：“為什麼？！”

“如果不能一視同仁，那規定不過是幾行沒有意義的字串。”岑商不會刻意避免使用成語或者更現代的詞彙，她在課堂上都講過，學以緻用，族人對比較常用的成語也熟悉了起來。眼前這兩位都是好學生，聽懂沒問題。

不過這話說得有點繞，語文課代表譯也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露出頹然的表情，理卻是一頭霧水。

岑商解釋：“你想想下一次收稅時會發生什麼。”

下一次？

聯系剛才發生的事，理好像明白了。

既然有人可以拖延兩次稅收，那那個人憑什麼不能是自己呢？理有時候會看到族人們在湖裡打魚，漁網隻要破了一個小洞，就會有許多魚從裡面掉出來。

規定就好像那張漁網，要保持它的完整，不然會帶來很不好的後果。

“可是收了有些家庭的食物，他們真的會餓死的。”雖然明白了這個道理，但是譯還是不忍心。

“要幫他們有很多種方法，但在同一件事上區别對待，是最差的一種。”岑商說。

譯離開了，理的心落回了肚子裡，她終于有了工作，不但靠自己賺食物，而且還是為族群做事，完美地實現了十歲時許的願望。

想到當時一起許願的鷹已經不知去了哪裡，理剛才還很興奮的情緒被沖淡了不少。

“理，你去北屋把木架上所有的泥闆全部謄抄到竹簡上，不要光抄，要往心裡記知道嗎？”

“好！”理不再消沉，對于被安排的第一項任務拿出了十二分的認真。

岑商看了一會兒，沒發現她做的有什麼問題，就披上獸皮大衣走出屋門，外面寒風呼呼地吹着，冷的人打哆嗦。

在聚落裡走了一圈，岑商又爬上瞭望塔，俯視着下面小小的“村落”。

居住區是聚落内占地最大的區域，房子有二十七棟，除了三棟留給剛加入族群沒有單獨房子的人共同居住以外，剩下二十四棟都住着家庭。

再要新建的話，要麼往中心廣場的位置收縮，不然就得侵占别的區域。

行政區目前隻有大屋、瞭望塔以及小廣場和廣場上的日晷等設施，空地比較大，學校、醫院等等專門建築尚且缺乏建設的必要，也沒有足夠的條件和人才，多功能大屋目前足夠使用，這一片可以規劃出一部分新住宅。

随着連年擴大，種植和養殖區的規模已經頗為壯觀，這還僅僅是族群的部分。現在看來占據的地方過大，空間利用率太低，而且考慮到衛生問題，人居住的地方和動物的居所最好分開，不如一起挪出去。

雖說久病成醫，但她的那點知識也沒比普通現代人精深到哪裡去。隻知道動物的糞便中可能存在一些細菌病毒，它們自己免疫這些疾病，但人卻會中招，要問是什麼病菌，不好意思，不知道。

冶煉工作區還是保持原樣，但經過青銅洩密事件，必須得加高圍牆。

規劃了一番，騰出來的空地大概還能再建二十棟房子，按照目前的人數增長速度，又可以撐個幾年。至于幾年之後，岑商隻有一個大概的念頭，想這些還是太早了些。

往手心哈了兩口熱氣，岑商搓着耳朵問塔下打獵歸來的人：“這麼冷的天還去打獵？”

壯仰頭，看見是她，高聲回複：“過幾天更冷。”

“你有沒有覺得今年比往年冷？”她問。

和壯一起出去打獵的族人七嘴八舌地回複她：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