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輸了球,翟家兄妹的臉當下便不好看。場下的翟夫人忙派人去接翟金鳳回來,這會翟大小姐正在那邊發脾氣舉起茶盞就要摔,被翟夫人低聲喝止住了。
江菱也開口問道:“袁姐姐,你的手還疼嗎?”
“自然是疼的,你們不曉得那翟大小姐出手有多重。”
袁文繡也不硬撐,母親柳氏過來,立即嬌氣地喊手疼,柳氏滿眼心疼,同她說剛才秦氏托林霁月帶了話來,已經請了醫官院的醫官來為她診治,還備了間廂房。
“讓文道和九斤還有丁香先陪你去那邊廂房把這身衣裳換了,等會醫官便到了。”
江绾看向柳氏身後,林霁月的丫鬟銀屏,已經等着帶人過去。遂道:“夫人,我和我妹妹也陪着過去罷。”
周怡然也道:“伯母,我也陪文繡過去。您放心,有我們看着她呢。您和我娘先去入席,我們随後就過去。”
主人家已經備好宴席,夫人們和小姐們都陸續去了正堂。柳氏想了想,她們都過去也好,袁文道和九斤隻在外面守着,他是兄長,江绾又指了婚,周怡然也是好友的女兒,又都帶着丫鬟小厮,還有主人家府上的人看着,也不會有人說什麼閑話。
夫人們帶着小姐們陸續離開,冬淩跟着江绾,春桃跟着江菱,才往前走了幾步,春桃眼尖,見葉翩翩的丫鬟翠喜尋了過來,道是夫人有事尋四小姐去一趟。
葉氏找她能有什麼好事,江菱為難地看向江绾。
江绾對翠喜道:“翠喜,你同夫人說,一會宴席上自會相見。”
翠喜立即道:“可是,三小姐,夫人是要四小姐現在過去。”
江绾看她一眼,不再理她,徑自帶着江菱踱步離開。
“四小姐留步。”翠喜不死心上前要拉江菱,道:“夫人說了......”卻被春桃一把将江菱拉走。
“春桃,你!”
“翠喜,小姐既發了話,咱們做奴婢的自然是要聽的。”
翠喜見她們人多,曉得自己占不到什麼便宜,不再糾纏,轉身去找葉氏複命。
男賓席那邊,有道目光追随着江绾和江菱,是攫取獵物的眼神,那人嘴上挂着深深的笑意,盯着佳人漸漸走遠的袅娜身姿,一臉的意猶未盡,不是葉氏的侄兒葉世倫又是誰。
他昨日聽了江家三小姐豔冠群芳的美名,今日便央着葉氏将他帶來。适才他在席上看着場邊的江家姐妹,已是心癢難耐。
葉世倫想着這是在昌平伯爵府的地盤上,又有裴允執和林承轍盯着,他還沒有色膽包天到敢去染指人家的未婚妻,轉而将目光鎖在了江绾身旁的江菱身上,一打聽,原來是府上姨娘生得庶女,生得倒也是個小美人胚子,便登時起了色心,央了葉氏派人去将人騙來,誰料那庶女竟敢不從主母。
葉世倫唯有耐着性子,再待時機。
其實江绾早在方才袁文繡被翟金鳳打傷的時候,就察覺到了男賓席上的粘人目光和那個一臉自戀的花叢老手葉世倫,那副猥瑣污穢的皮囊,就是化成灰她都認得。
當初葉氏讓秋萍将原主騙出府,污蔑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白日宣淫,私通外男。而那個一見面就撲上來,讓原主險些失了清白的外男,正是這個早該被千刀萬剮的葉世倫。
上次借勢處置了秋萍,這次說什麼也該輪到他了。
江绾一早便讓春桃留心葉氏那邊的動靜,果然這葉世倫見了她和江菱便蠢蠢欲動,立即遣小厮去尋葉氏身邊的丫鬟,要騙江菱過去,和她猜想的竟八九不離十。
江菱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将會面對的是怎樣不堪的一個算計,但是江绾既然答應了羅姨娘要護她周全,便不會讓她涉險。隻是她也不會知道這些腌臜的真相,因為江绾根本就沒想過要告訴她。
林霁月的丫鬟銀屏引着袁文繡兄妹和一行人穿過月洞門,便到了小院廂房這邊。林承轍已經成婚,算不上小姐們避諱的外男,又有裴允執、謝景純、秦昱這三位世家公子陪着,還有袁文道在場,也不算失禮數。
他過來,主要是盡主人家的情誼引醫官來為袁文繡診傷,而裴允執和謝景純過來,完全是應秦昱之邀。昨日周怡然鬧出那一出,秦昱哪還敢單獨過來見她。
裴允執會來,也不完全是被秦昱拉來的,畢竟是自家莊園出的事,他自然要過來,謝景純則簡單的多,純屬是為了有好熱鬧看。
就譬如裴允執對那貌美嬌柔的江三小姐,至今都未多看一眼,而那江三小姐,似乎對風光霁月的裴三公子也不似一般的世家小姐們那般傾慕,反而是一臉的看不上,這場面看着,可比方才的馬球賽精彩多了。
江绾此時一心想着心中的算計,根本未留意到謝景純那雙靈活的雙眼,将她和裴允執來回看了又看,直到裴允執側眼撇了謝景純一眼,謝小侯爺才有所收斂,不再亂盯着人瞧來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