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需要三根木頭,依據每根支柱為節點綁成床架,再用稍細的木棍綁成排骨架,用來鋪床墊。
柳音希用自身做測量,計劃把床墊做成高出地面一個小腿的高度。
估算好所需木材的大緻長度和數量,柳音希拎着石斧開工。
雨林裡最不缺的就是木頭,這種時候柳音希不挑樹種,木材粗細合适直接砍樹。三角棚體型不大,砍的樹也比較小,樹皮不算很厚,刀破樹皮,石斧擴大受力,過程很順利,兩三個小時就收集了一捆木材。
柳音希出了一身汗,坐到石頭上休息,她從包裡拿出一顆椰青,用刀鑿開,抱起來喝。
她隻喝了幾口,解了渴就放下,先前忙着趕路隻背了一顆過來,等會南槐序回來還得喝椰汁。
柳音希看自己的手,有點痛,虎口的地方被石斧震得破皮發紅。雖然她已經選了長短粗細最适合受力的木棍,也盡可能把木棍削光滑,但自制的原始工具畢竟不如現代化設備,小傷是難免的。比賽允許的自帶服裝裡不包括手套,她們也沒有更好的防護措施。
她對着一雙白淨的手感歎,年輕的身軀啊,活力又漂亮。如果是她現實世界裡三十多歲的軀體,這個時候滿手都是厚厚的老繭,不會懼怕這種程度的擦傷。
柳音希清點木材的數量,把搭棚架,床架,排骨架的木頭分開。
擡腕看手環,已經十點過了。
她望向茂密的雨林,濃厚的綠色層層疊疊,看不到遠處的景象。
南槐序還沒回來。
柳音希等到十點半,還沒見到人影,決定去找南槐序。
她背上包走向南槐序離開的方向,沿途有南槐序用刀開路和走過的痕迹,對于有豐富徒步或狩獵經驗的人來說很好追蹤目标。
柳音希每走一段路吹一聲口哨,沿途看到一些幹癟的野果,還是青色的,看得柳音希嘴裡發酸。
路過一叢蕨樹,柳音希扒拉低矮的草葉,摘了幾把鮮嫩的蕨菜裝進包裡,這玩意能煮來吃,補充多種維生素。
簇擁的綠草裡冒出幾片淡紅色的葉子,柳音希眼前一亮,扣好包走過去。
繞到蕨樹的背後,灌木裡長着幾株豬籠草,它們長勢喜人,一個個淡紅的小葉瓶像長燈籠似的挂在葉柄上。
這是一種食蟲植物,葉子特化成瓶狀的捕蟲器,内部分泌香甜的汁液吸引蟲子,當沒有獵物進入時,豬籠草甘甜的汁水可以食用,補充糖分和水分,是天然的小甜水。
柳音希挨着檢查豬籠草的葉瓶裡面有沒有蟲子和沒分解完的消化液,摘了七八個幹淨的,個個都有巴掌大,柳音希把它們的葉柄綁在一起,提在手裡。
路上還見到一些木薯和野葛葉子,柳音希記下它們的方位,插上兩根交叉的樹枝做标記,繼續往東找。
走了半個多小時,哨子終于有了回應。
往東南的方向,隔着約莫半裡的距離,有一聲長長的哨聲,是确認方位的傳訊。
柳音希急忙跑過去,滑下一道土坡,在一棵高大的南亞松樹下看到了南槐序。
“南槐序!”
柳音希趕到她身旁。
南槐序坐在樹根擡起頭,神情複雜:“我不是叫你留下休息嗎?”
柳音希嗓音軟軟的:“十點半了你還沒回去,我擔心你嘛。”
南槐序收斂厲色,低頭按了按酸痛的小腿:“抱歉,我沒有按時回去,返回的時候沒找對路。”
她以前的徒步和私訓都是跟着領隊和教練,有專業團隊和裝備,這一回是她真正的獨立求生,實際面臨的一切都比她想象的艱難百倍。明明在飛機上看到河流那麼醒目,但是實地在雨林尋找水源就像瞎子摸魚,完全找不到方向。
是她太小看大自然了。
柳音希留意到南槐序失落的眼神,還有幹燥的嘴皮,不用猜就知道她失敗了。
唉,背着包在雨林裡爬上爬下,徒步三個多小時沒有水喝,渴壞了吧。
口渴饑餓,還内心受挫,這滋味誰嘗誰難受。
剛開始雄心壯志誓要征服自然的小白都是這樣的。
開局餓三天就老實了,咳嗯。
“南姐姐,喝這個。”柳音希把一串豬籠草給她。
南槐序詫異:“喝?”
“對,這是金州島特有的植物,它會分泌甜水吸引獵物。這些我都檢查過了,幹淨的可以喝。”
南槐序半信半疑地檢查豬籠草的内部,葉子新鮮幹淨,的确盛着清澈的汁水,聞着有股淡淡的清香。
她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沒能抵住水的誘惑喝了一口,甜甜的很好喝,沁潤心脾。
清甜的汁水滋潤南槐序的唇舌,緩解了她的幹渴,一縷清風吹過,頓時驅散了她的疲憊。
南槐序喝了五六個豬籠草,還剩一點拿給柳音希:“你也喝點,回去還有段路。”
柳音希還給她:“姐姐你都喝,雨林裡有很多豬籠草,庇護所還有椰子。你先補充水分,我在沿路做了記号,我們很快就能回去。”
“你不是低血糖嗎,怎麼走這麼遠的?”
“呃,我喝了點椰子,吃了椰肉,現在感覺好多了。”
南槐序眼神懷疑,但看柳音希的臉色還行,又想到接下來還有很多活要幹,便沒心力琢磨沒必要的事,比如猜忌隊友。
她看看手環的時間,十一點了,撐着木棍起身:“走了。”
柳音希走到前面帶路:“南姐姐,這邊。”
可能是越往西靠近海,雨林的密度降低,南槐序覺得跟着柳音希往回走的這段路輕松許多,沒有土坡溝壑,方向也沒出過錯。
路上每隔一段距離能看見十字交叉的樹枝,是柳音希做的記号。南槐序也做了記号,在樹上劃痕,可是雨林太大了,一眼望去都是樹木草叢,樹幹上的劃痕不湊近根本看不見。
快十二點的時候她們回到了大石頭邊。
繁茂重疊的樹冠落下清涼的蔭蔽,旁邊的“天井”照下來明媚的陽光,平坦的草地被打掃過,壘起的石竈上鋪着芭蕉葉,安放着一顆水嫩的椰青。
南槐序看着粗具模型的庇護所,眼睛有點酸。
如果不是柳音希提議在這安營,還帶着豬籠草去找她,她們倆在雨林裡亂竄一定是又累又渴,還定不下庇護所休息,不知道有多狼狽。
忽然,南槐序看到石竈後面的地上有很多木材,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柳音希:“這些木頭!都是你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