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面吃完以後我們就沒鹽了,下次用手指蘸着吃,節約一點。”
柳音希握着木簽啃魚,魚骨頭都烤酥了,咬起來咔嗞香:“沒關系,我們有大海。”
南槐序觑她一眼:“海水不能喝,反而會引起脫水,這個小朋友都懂。”
“不能喝我們可以熬海鹽嘛。”
南槐序提起興趣:“你會?我聽說熬海鹽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好像要好幾道工序。”
柳音希邊吃邊剔魚刺:“是有點麻煩,因為海水裡除了鹽還有很多雜質,原始的提煉方法不純,但我們隻是比賽又不是在這過一輩子,熬點海鹽補充鹽分是必要的。”
“聽起來還算可靠。”南槐序說道,她撩起披在胸前的長發,撓撓鎖骨,她的肩膀和手臂上新起了很多紅疹和蚊子包。
南槐序問:“你從哪裡知道這些的?總不能也是山裡的村民教的吧?”
柳音希收回落在她鎖骨的視線,看向躍動的篝火:“化學老師。”
南槐序發出驚奇的聲音。看樣子她這個不怎麼關注大侄女的小姑也知道侄女的前女友文化水平不行。
柳音希佯裝嬌憨:“什麼嘛,人家也是念過初中的好不好!”
她本尊可是受過正規大學教育的,森林警院畢業,文化和體能成績都名列前茅。
柳音希不滿意地哼哼,喝光蝦湯,用飯盒燒水。
“實踐出真知,過兩天我們熬鹽試試。”南槐序坐在棚屋裡咬芭蕉芯刷牙,看着她在石竈上忙活。
柳音希先找來一個空椰殼做容器,把荜拔果殼放進去浸泡,等澄清雜質後就能煎水服用。
接着,她又拿來一個空椰殼,把魚藤的葉子和根莖切碎,放進去用石頭搗爛,加入香露兜葉子泡的水拌勻,制成簡單的驅蚊藥膏。
香露兜俗稱斑斓,是東南亞随處可見的草本植物,具有獨特的香氣,能殺菌、提升免疫力,常用作烹饪和美容。
柳音希挑了一點綠色的草藥抹腿上的蚊子包,剛開始有輕微的刺痛,很快塗藥的皮膚感到很清涼,沒那麼瘙癢了,效果還不錯。
她隻用了一小把魚藤做藥,另外拿一大把分成幾束,撕爛葉子釋放氣味,倒挂在棚屋四周驅蚊,風幹以後還能燒煙驅蟲。
柳音希把裝在椰殼裡的草藥給南槐序:“南姐姐,你用這個擦疹子,能驅蚊。”
南槐序雙手接住,被濃烈的腥臭味嗆到:“咳咳,你上哪采的?”
“小溪邊,那有個土坡長了很多。這個東西我老家叫魚藤,止癢驅蟲的,還能治濕疹。”
“咳……我估計也是,這味道好刺鼻,蟲子和我們一樣讨厭難聞的植物。”
南槐序用無名指蘸取草藥,點在紅疹上畫圈抹勻,抹一會就偏過頭大口吸氣,然後屏住呼吸繼續塗藥。
柳音希心中莫名閃過洛聆嫌她手臭的畫面,她吸溜一下鼻子,問:“南姐姐,這個這麼臭,你受得了嗎?”
她已經加入香露兜調味了,可惜香露兜的香氣在魚藤的腥味面前毫無戰鬥力。
“是不好聞,但也要看現在什麼情況。原始雨林裡有能止癢的藥就不錯了,總不能求生比賽還想要好聞的花露水,那幹脆不要比賽回酒店享受好了。”
柳音希聽得連連點頭。
南槐序擡起頭,暮色昏暗,隻有篝火的火光給她白皙的臉龐籠上一層橙紅的溫暖。
她打量柳音希,輕啟紅唇:“我覺得這個問題該我問你。”
柳音希正在用莫拉刀刮荜拔果殼,蓦地和她對視:“為什麼!”
“因為我第一次見你,感覺你是個很矯……”南槐序沒說完矯情這個詞,改口,“嬌滴滴的女孩子。”
柳音希鼓起腮幫裝可愛:“我不嬌嗎?”
南槐序針對她這個刻意賣萌的行為,說:“你這樣就是了。”
柳音希權當是誇獎,彎唇:“嘻嘻。”
夜幕籠罩雨林,除了風聲和蟲鳥聲,就是篝火的噼啪聲,還有柳音希用刀刮荜拔的喀哒聲。
南槐序給腿上的疹子抹完藥,挨着抹手臂和胸口的。
“你還在做藥嗎?”
“對。”
“你不夠用嗎,我這用不了這麼多。”
“不是驅蚊藥,是止瀉藥。”
南槐序探出身子,想看柳音希在搞什麼名堂。
“止瀉藥?自己找草藥做?你難道修過中醫學?”
“通讀過《傷寒雜病論》,小有心得,算嗎?”
南槐序繃起唇線:“就算是現代中醫也不敢随便采野藥,你沒學過别亂來。”
柳音希用手環的照明燈照亮椰子殼,看荜拔殼泡幹淨了,夾出來煎水:“姐姐放心,這個荜拔殼我老家常曬來泡水喝,能調理腸胃,我先喝,過了今晚沒事的話明天再給你喝。”
南槐序見她一臉自信,想到她做的驅蚊藥的确有效,于是将信将疑。
“小溪在哪,明天我去打水。”
“我打的夠用兩天,後天我們一起去。”
“也行,明天我們做什麼呢?在雨林裡找點吃的怎麼樣?傍晚再去趕海。”
“好哦,我都聽姐姐的。”
飯盒裡的水咕噜燒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南槐序坐在床上,脫了外套,拉開打底衣的領口,把長發攏到一邊,姿勢艱難地往後背泛紅的地方抹藥,可是蚊子叮在蝴蝶骨靠下的位置,她嘗試了幾次都抹不到。
柳音希看她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坐到她身後,伸手越過她圓潤的肩頭,從她手裡的椰子殼挑藥膏:“我來。”
南槐序停住動作,感到一下又一下溫熱的鼻息撲灑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