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作證,她真的和謝浮州一點也不熟,今天才算第二次碰面啊!
就連萬載音也奇怪地看了她兩眼。
一刻鐘後,她在門口看見隊伍裡的醫師對着裡面的萬載音說了些什麼,萬載音點了點頭,二人便離開了。
于是就這樣,她鬼使神差地偷偷溜進了謝浮州的房間,方桔梗轉頭看向床上緊閉雙眼的玄衣少年。
她有許多困惑,腦海裡不斷浮現原著的雜亂内容、萬崔二人的舉動、白蛇面向她的嘶吼、還有……謝浮州最後的眼神。
她總覺得謝浮州對自己的舉動很異常、很矛盾。
無論是在書中結尾義無反顧地擋在方桔梗面前的身影、風憐台那滴落鮮血的手還是斬斷白蛇的不追劍,以原著的内容來看,他們之間擁有的緣分不足以成為對方做出這些舉動的理由。
方桔梗又想到了原著裡令她輾轉反側的片段。
……
那應當是一場浩劫,鮮血流滿了神州大地,城阙的火光似乎要把天空焚燒殆盡。那也可能是一次審判,方桔梗跪在衆仙面前,她一敗塗地。
然而在衆仙審判下,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年輕功臣竟擋在桔梗身前,遮住了所有落在她靈魂上的鄙夷犀利的目光,
以成神業為她換取了一次活下去的機會。
滂沱大雨中,方桔梗淚流滿面,拼命地砸着籠罩謝浮州設在她周身的護仙陣,兩隻手砸到鮮血直流。
她哽咽道:“不要,不要……”
謝浮州跪在她身前,修長的身軀早已血肉模糊,黑眸充斥着複雜不舍的情緒。
他的嘴角溢出血迹,輕輕撫上她的臉龐,擦去女孩臉上的血迹,輕聲道:
“我死後,仙陣會把你送到蜉蝣島,不追劍會永遠保護你。那裡盛夏永不停歇,梨花不會再凋零。”
“去追尋屬于你自己的自由吧,桔梗。”
青年淺淡一笑,語氣裡滿是遺憾:“隻是可惜,到最後,也沒能為你折一枝早春開的最燦爛的梨花。”
史書記載,天紀九年,謝浮州死于西海。
……
一個時辰後。
方桔梗趴在桌子上,無聊地刮着不追劍鞘上的鑲玉。少女擡起細白的手腕揉了揉有些困倦的側臉。
“南國玉質地軟,你再刮下去會有劃痕的。”這時,一道冷淡低沉的聲音響起。
方桔梗一驚,轉頭看向聲源處。隻見謝浮州正倚在床榻邊,靜靜地望着她。
看樣子是退燒了。
“哦哦。”方桔梗讪讪地放下手中的劍鞘。
玩人家的東西被抓包了。
房内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尴尬,方桔梗眨了眨眼,右手摸上壺倒了杯水。“仙君,喝水。”她讨好地笑道。
謝浮州看到她的舉動,表情似是一頓,漆黑的眸子裡沒什麼情緒,他把杯子挪到唇邊飲盡,淡淡開口:“仙君?”
方桔梗心裡一緊。這個稱呼怎、怎麼了……
難不成對方更喜歡被叫全名?
“長陵仙君?”方桔梗試探地開口。
對方隻是擡眸看了她一眼,良久後,他薄唇微抿,淡聲道:“你怕我?”
方桔梗聞言,緊張到不知所措,他這話問的,全三界有誰不怕他啊。“怎麼會,怎麼會,我對仙君一直是崇拜有加,欽佩不已!”
謝浮州神色淡漠地看着她,沒有回應。方桔梗隻好硬着頭皮道:“總之……感謝仙君之前多次出手相救。”
這次,對方隻是“嗯”了一聲,然後沒有再看她。許久後,青年起身拿走桌上的不追劍,看樣子是要出去。
方桔梗一愣,這是要去找萬載音嗎?等等,她有話還沒問呢!
女孩着急地拉住了謝浮州的衣角,飛快道:“仙君這是要去哪?”
謝浮州微微一怔,輕輕瞥了眼被拉着的衣角,沒有扯開她的手,隻是平靜道:“去守船。”
什麼守船,肯定是要去找女主談情說愛,絕不能讓他離開。
方桔梗急忙扯了個借口:“你才退燒沒多久,身體還很虛弱,不能出去吹風呀!”
謝浮州道:“無礙。”
她慌了,怎麼辦,要用什麼理由把人留下來。
“别呀别呀。”方桔梗低聲說道,不自覺地搖了搖對方的衣角。
……
青年停頓片刻,接着才道:“你是找我有事嗎?”
對啊!還有這個理由啊!方桔梗急匆匆說道:“對對對,我找仙君的确有事。”
謝浮州垂眸問道:“什麼事?”
……
直接問,對方可能不會回答,她得找個機會套話。
她快速沉思,忽然想到了一個點子,方桔梗抿了抿唇。
不管了!想不出别的了!
她閉上了眼,豁出去道:“今夜月色正好,不如仙君和我一起……打牌吧!”
謝浮州表情一頓。